方,以前又和京兆尹打过交道,京兆尹自无不应之理。
官差们早早埋伏在院子附近,绣坊里的伙计得了她授意,假装被酒楼的饭菜迷倒,池弘光一伙不查,果然上当。
池弘光直到此刻才明白,池依依竟然将计就计,早早布下陷阱,等着他自投罗网。
他默然半晌,颓然一笑。
“依依,阿兄一时鬼迷心窍,才犯下这等错事,若说我已知错,你可愿网开一面,莫让咱俩成了旁人的笑柄?”
池依依不为所动:“自古只有做坏事的人才会成为笑柄,阿兄未免多虑了。”
池弘光摇了摇头,语气更加柔和:“同室操戈,手足相残,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对你的名声……还有绣坊的名声都不好。”
他知道池依依最在乎的就是她的绣坊,这般低声下气不为别的,只想触动她的软肋。
池依依定定看着他,没有出声。
池弘光偏了偏头,追着眼前模糊的影子,谆谆善诱:“依依,咱们兄妹怎么闹都只是家事,我就算动了你的东西,也该先让族人评理。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如今还未出嫁,我也还是池家家主,哪怕闹上衙门,你也未必能将我如何。”
他是举人,读过朝廷律例,深知有的案子一旦判为家事,可通融的地方就多了。
他不奢望池依依立刻回心转意,但他要让她明白,这兄妹间的官司可没那么好打,一不小心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骨肉之间没有隔夜仇,”他苦笑道,“你已让人伤了我的眼睛,难道还想取我性命不成?”
他太了解她了,她聪明归聪明,心却不够狠。
只要他肯放下身段求饶,事后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他眼前的影子动了动,似乎低下了头。
池弘光生出一线希望。
他恰到好处地住了口,耐心等待着,等着池依依说出宽恕的话来。
过了许久,他听到一声轻笑。
“阿兄说得没错,”池依依道,“你今晚所为若是家事,只要我放弃追究,你就能减轻责罚,甚至连大牢都不用进,挨顿板子也就罢了。”
池弘光点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话音未落,他又听见池依依的笑声。
这回的笑声里多了些显而易见的嘲讽。
“可谁说这是家事?”池依依一字一句道,“你动的是朝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