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柴房。"陈建军终于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铁皮,"木棍...抵院门用的,在门后。"
李队长的手指停在板凳底部:"你们看,凳面有摩擦痕迹,像是被翻转过。"他转向陈建军,瞳孔里映着对方苍白的脸,"你拖完地几点出门?11点左右。"陈建军重复着早已准备好的答案,却没注意到自己的食指正神经质地摩挲着裤袋,那里藏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他今早用左手写的:"11:05出门,看棋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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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员突然举起斧子:"指纹,这里有新鲜指纹!"陈建军感觉心脏猛地撞向肋骨,他想起昨夜在柴房擦斧子时,故意用抹布裹住木柄的情景。但李队长的注意力已经转向墙角的衣柜,柜门半开着,露出半件黑色皮夹克——那是他去年在二手市场买的,尺码偏大,穿上后总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你妻子平时有仇人吗?"李队长的问话像根细针,刺进陈建军的神经。他想起伊犁那个总往店里送玫瑰的喜子,想起上个月妻子手机里那条未删的短信:"梅,我下周来送货。"但他摇摇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人挺好的,没和谁结过仇。"
法医收拾工具箱时,陈建军突然注意到床单边缘露出的一角照片——是那张伊犁的合影,不知何时掉在了床上。他想冲过去捡起,却被技术员拦住:"现场物证都要提取。"李队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陈建军慌忙低头,却在地板水痕里看见自己扭曲的脸,像块被揉皱的锡箔纸。
离开现场时,夕阳正将棉田染成血色。陈建军摸出香烟,发现打火机忘在了家里。他蹲在路边,看远处一个穿黑衣的高个男人骑着摩托车掠过,扬起的沙尘里,他仿佛又闻到了妻子身上的雪花膏味,混合着某种铁锈般的腥甜。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棉纺厂保卫科的电话。陈建军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号码,突然想起妻子昨天说的话:"喜子哥说,这次带了新的护肤品样品。"他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科长的怒吼,却像隔了层水幕般模糊。远处的棉田里,一只夜蛾正扑向即将熄灭的夕阳,翅膀上的磷粉在暮色中划出微弱的光弧,如同本案中那些即将被揭露的、微小却致命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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