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那天,长生帮奶奶去后山采药。途经老槐树根时,突然听见地下传来含混的呼唤:"长生...... 长生......" 他蹲下身,发现树根处的泥土正在蠕动,裂缝中伸出半截苍白的手指,指甲上还缠着与井中女子相同的红头绳。
银铃剧烈晃动,红绳突然绷直。长生想起中秋夜那抹白影,想起奶奶跪了整夜的祠堂,掌心的黑痕突然传来刺痛。他咬着唇往后退,却被树根绊倒,后脑勺撞上凸起的树瘤 —— 恍惚间,他看见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三岁时生祠里的勾魂鬼,七岁时老槐树中的吊死鬼,还有那口老井里的白衣女子...... 每个邪祟出现时,奶奶的身影都在他前方,用身体为他挡住所有伤害。
"奶奶!" 他突然大喊,声音惊飞了树梢的寒鸦。陈阿婆从药篓里抬头,看见孙儿朝着自己狂奔而来,眼中还噙着泪水。老人张开双臂抱住孩子,闻到他发间混着的槐花香与井水的潮气,掌心触到他后颈处微微发烫的皮肤 —— 那里,不知何时竟多了道细小的勒痕,像极了井中女子脚踝上的水草纹路。
血月再次升起时,陈阿婆在长生的鞋底刻下了新的辟邪符文。她看着孩子熟睡的面容,指尖抚过他脚底板的倒钩状胎记,突然发现那胎记的颜色比往日更深,边缘竟长出了细小的绒毛,像某种即将破茧的征兆。
祠堂的牌位又添了道新的血痕,而陈阿婆的鬓角,在一夜之间白了大半。她知道,随着长生年龄增长,三阴锁魂命的反噬愈发强烈,那些被他八字吸引的邪祟,正从青牛岭的各个角落缓缓爬出。但她更清楚,自己早已做好了准备 —— 哪怕是用命换命,也要让这个孩子,在十八岁前,多看几眼人间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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