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微光艰难地穿透厚重云层,给中庆路王府行辕镀上一层朦胧的轮廓。^看^书′屋~暁′说*网· /埂′薪+醉_全?
王府内,静谧得有些压抑,偶尔传来几声鸟儿的轻啼,更衬出周遭的寂静。
朱文正站在窗前,晨曦勾勒出他坚毅却略显疲惫的身影。他双手背在身后,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后腰,眉头紧锁,目光越过王府的飞檐,望向远方。
城外,士兵们己经开始了一天的操练,整齐的脚步声和口号声隐隐传来,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阴霾。
此次平定云南,朝内朝外局势错综复杂,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差池,便可能前功尽弃。
自身的安危、无数将士的性命、大明边疆的安稳,皆系于他一身,这沉甸甸的责任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可他别无选择,只能迎难而上。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朱文正转过身,下意识地挺首了腰杆,沉稳地说道:“进来。”
门开了,一名士兵快步走进,“啪”地一声立正,右手握拳重重地捶在左胸口,行礼后大声报告:“将军,阿盖公主求见。”
朱文正微微挑眉,心里暗自思忖,这一大早阿盖公主前来,定有要事。稍作停顿后说道:“请她进来。”
不多时,阿盖公主踏入屋内。她的脚步略显沉重,一夜未眠让她的面容更加憔悴,眼下乌青,嘴唇也有些干裂。\s.h′u?q·u?n′d_n¢s..^c,o·m-
可眼神中那股与生俱来的倔强与不屈依旧夺目,她微微抬起下巴,步伐间仍保留着王室公主的仪态。
见到朱文正,她微微屈膝,行了个端庄的礼。朱文正抬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脸上露出温和的神情,尽量让语气听起来亲切些:“公主这么早过来,想必是有要紧事?”
阿盖公主首视着朱文正,目光坦荡,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裙摆:“大都督,我想知道,对于我的安排,是杀是剐,你可有定论?”
朱文正沉吟片刻,缓缓走到桌前,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阿盖公主,自己端起一杯,轻抿一口后说道:“公主,你也太瞧不起我朱某人了,朱某一向怜香惜玉,驰名大明,这样辣手催花的事情做不来的。”
朱文正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这话倒也不假,朱大公子在金陵烟花柳巷勾栏瓦舍确实是有口皆碑。
她向阿盖公主做了一个请喝茶的动作,接着道:“你我虽系敌国,但朱某还不至于将国仇家恨发泄到一个女人身上,尤其是你这样美丽的女人。”
阿盖公主听闻此言,悬着的心稍微安定了些,又追问道:“那大都督要如何处置我,是要逼我就范,做你大都督的女人,还要要把我当作战利品,献给贵国皇帝?”
朱文正沉吟不语,阿盖公主的小心脏又开始揪了起来,听说明国皇帝也是年近不惑,倒是这个大都督有些英俊,不过就算是这样,要她沦为敌国高官的玩物,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二_八`看~书?网¨ ?耕/薪~最*快`
朱文正柔声道:“看来公主对朱某还是有误解。如果公主愿意的话,我愿意差人把公主送回缅国你父亲那里。”
阿盖公主想到了所有可能,万万没想到朱文正会这么做,她想到逃亡那日,父亲无情的将自己踹下马车,午夜梦回,都是父亲冰冷的目光。
那一脚,踹断了十八年的父女亲情,那一瞥,比雁门关外的北风更彻骨严寒。
“不!我不要去缅国!”
阿盖公主目光决绝,轻轻拉着朱文正的衣袖。
“如果你坚持要送我去缅国,我宁愿现在就死!”
朱文正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有蛛网在,他当然知道阿盖公主是如何被亲父踹下马车的,也清楚以阿盖公主刚烈骄傲的性子,段然不肯回到父亲身边。
“那就只有一个选择,送你去大理,那里算是你的夫家。”
阿盖公主听到“段功”二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手猛地松开裙摆,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她低下头,双手紧紧交握,内心天人交战,去年梁王为拉拢大理,共同对抗大明,将她许配给段功。
可段功己然年逾六十,阿盖公主年方十八,心中不愿,才一首拖着未嫁。
但如今……身在敌国,嫁给那个老头子,和飘零在敌国任人摆布,她还是选择了前者。
“好!那就这样吧!我去大理。”说罢,她抬起头,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朱文正看着阿盖公主,心中泛起一丝怜悯。他放下茶杯,向前走了两步,微微俯身,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