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罗道的明军大营里,烈日高悬,黄铜千里镜在朱棡掌心微微发烫。_6·吆¢墈/书\网, *追¨醉^鑫/璋,踕.
他眯起左眼,望着海天相接处那抹苍翠——耽罗岛的山峦披着晨雾,林间蒸腾的水汽宛如轻纱,将岛屿衬得如梦似幻。
"真美啊..."他喉间溢出赞叹,镜筒随着手臂动作划出半道银弧,"等拿下这里,便让匠人在山顶筑城,把这满眼绿意都圈进我的藩地。"
帐外忽起一阵穿堂风,将舆图上的镇纸吹得微微晃动。朱棡转身时玄铁甲胄哗啦作响,鎏金狮首佩刀撞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金铁交鸣。
"大将军,末将愿领精兵三千,踏平耽罗岛!"他刻意压低的嗓音里,藏不住少年人特有的亢奋。
徐达搁下茶盏的动作顿了顿。茶汤在白瓷碗中荡出涟漪,映着老将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望着朱棡,恍惚间又看见十年前,自己跨坐在战马上挥斥方遒的模样。
"朱棡,"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杯沿,那里有道陈年的剑伤疤痕,"耽罗岛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还是本将亲自率军进攻吧......"
"大将军!"佩刀出鞘的寒芒掠过舆图,在朝鲜半岛的轮廓上划出狰狞裂口。
朱棡盯着徐达鬓角的白发,突然觉得那些银丝都成了怯懦的象征,"我大明铁骑踏破元都,水师横扫东海,区区一个小岛,何足挂齿?"
他刀尖指着标注着"耽罗"的字样,"本王要在这里立藩,让海东诸国都知道,大明皇子的刀锋所指,皆是疆土!"
徐达喉头滚动了两下,当年他也曾这般说过豪言壮语。?兰_兰+闻^学_ ?已?发¢布+最`欣¨蟑!踕+
营帐外传来更夫梆子声,惊飞了檐下夜枭,也惊醒了老将的回忆。
"殿下,此事需从长计议......"
"无需多言!"佩刀拍在案上的瞬间,墨汁如血珠般迸溅。
"大将军如若不肯,本王就修书一封向父皇请缨,若大将军执意阻拦,休怪我越俎代庖!"
徐达望着少年王爷挺首的脊梁,忽然想起凤阳老家的梧桐树——新抽的枝桠总以为能戳破天,却不知秋风来时,折得最脆的也是它们。
他最终叹着气解开腰间虎符:"此去务必谨慎。若遇险情,立刻撤回......"
话音未落,朱棡己大步跨出营帐,玄色披风在身后扬起,像极了展翅欲飞的雄鹰。
一日后,登州港的晨雾尚未散尽。朱棡站在旗舰的望楼之上,看着三百艘战船犁开碧波,船头的铁锚链撞击声与水手号子交织成战歌。`我^得!书!城* ′已?发,布\蕞~辛`彰`结,
参军捧着斥候急报奔来,袍角沾满咸腥的海水:"殿下,敌军在南岸设下三道防线,约五千人马!"
"怕什么?"朱棡扶着鎏金栏杆放声大笑,惊起一群盘旋的海鸥。
他的目光扫过甲板上整装待发的将士,锁子甲连成的银浪与海面粼粼波光相映生辉,
"传我将令,卯时登陆!让这些蛮夷知道,大明的太阳照到哪里,哪里就是王土!"
当水师如黑云压境时,耽罗岛南岸的礁石还浸在晨露里。
朱棡举起千里镜,看着岸边几个慌乱奔跑的高丽哨兵,镜片后的眼睛眯成危险的弧度。
"半个时辰内踏平滩头!"战鼓轰然作响,蒙着牛皮的撞角破水而出,惊起的鱼群跃出水面,鳞片在阳光下折射出碎金般的光。
明军如潮水般漫上沙滩,高丽军的箭矢大多坠入海中,偶有几支撞上盾牌,发出的脆响像是孩童敲碎蛋壳。
朱棡看着士兵们将拒马鹿角掀翻,忽然想起徐达的担忧,忍不住嗤笑:"老将军真是被岁月磨钝了胆子,这般孱弱的抵抗......"
他的话音未落,沙滩后突然竖起密密麻麻的黑色旗帜。
凄厉的倭人战吼穿透海风,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殿下,是倭人的军队!"亲卫的呼喊声中,朱棡却将千里镜转向更远处——那里的密林深处,隐约可见火把连成的赤色长龙。
"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他的声音依旧骄傲威严,"传令火枪营,给本王轰出一条血路!"
海风突然裹挟着浓烈的硝烟与血腥味扑面而来。朱棡刚举起千里镜,三百支箭矢己撕裂晨雾袭来,破空声如同毒蛇吐信。
前排盾牌手的藤牌上瞬间插满青黑色箭簇。
"火枪手准备!盾牌手结阵!"
沙滩后方突然涌出黑压压的倭兵,足有千余人。他们头戴狰狞的鹿角兜,胸前的胴丸甲片在阳光下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