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气蒸腾,怀良亲王握着狼毫的手悬在和纸上,汗水顺着肘弯滴落在案头,将墨迹晕染成模糊的云团,迟迟落不下去。′微^趣,晓?税′ \已-发?布`蕞!欣-漳\結-
"殿下,大明王使己到帐外。"侍卫话音未落,竹帘便被猛地掀开,一股带着冰麝香气的凉风扑面而来。
身着月白纱袍的刘叔勉摇着湘妃竹扇踏入营帐,身后侍从抬着青铜冰鉴,箱中渗出的水珠在滚烫的泥地上瞬间化作白烟。
"亲王殿下还是这般拖沓。"刘叔勉抬手将腰间香囊系在梁柱上,龙脑香混着薄荷气息瞬间驱散了帐内令人作呕的腐腥。
他轻叩冰鉴边缘,霜花簌簌落在怀良龟裂的木案上,"英王殿下特意让我提醒,按照贵国与大明签订的《萨摩盟约》,亲王应该尽快以三神器的名义,把归顺诏书发布全国。"
怀良盯着对方腰间悬挂的鎏金牌符,在阳光下刺得他眼睛生疼。
三日前,正是这块牌符压在他签订的条约之上——自己的顺从,没有换来英王朱文正的怜悯,只有变本加厉的索取。
先是割让割让虾夷地(北海道),那倒无所谓,对于倭国来说,那就是鸟不拉屎的蛮荒之地。
没几日又索要秋津洲(本州岛),那也行,那是北朝实控区域,本来就不是咱的东西,给他又何妨?
现在又逼着南朝签订《萨摩盟约》,将伊予岛割让给大明,怀良亲王真的抑郁了,今日割一岛,明日又割一城,然后得一夕之安寝。+咸*鱼?看.书/ -唔?错′内`容,
现在更过分了,竟然还要发布诏书,通令全国归顺大明,这不是拿着他怀良亲王的老脸在地上摩擦吗?
这诏书发出去,那这顶“日本第一和奸”的帽子可就摘不下来了。
刘叔勉己在竹席上铺开鎏金漆盒,他执起银匙将蜜瓜块推到怀良面前,果肉上的霜花还未融化。
"只要亲王以天皇之名,携三神器昭告天下,令北朝即刻归降,英王殿下承诺,不仅既往不咎,还会册封亲王为'日本王'。"
十年前吉野御所的樱花雨突然在记忆中翻涌,那时的公卿们身着十二单衣,在曲水流觞间吟诵汉诗,紫宸殿的青铜冰鉴里,冰镇的葛粉糕泛着温润的光泽。而现在,他却要亲手将祖宗基业拱手让人。
怀良喉头发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旧伤。三日前在明军大营,朱文正的狠话言犹在耳。
"三神器若不能为大明所用,留着也是废物。+w^o\s*y!w..′c-o¢m+"
此刻刘叔勉的眼神与那时如出一辙,温柔的威胁如同蛇信,舔舐着他每一寸神经。
潮湿的风卷起案头诏书,"举国归顺大明"六个汉字在日光下忽明忽暗。
是的,日本南北朝时期的官方文件、法律条文、外交文书等仍沿用汉字书写。
例如,南朝后醍醐天皇颁布的《建武式目》等政令均以汉文写成。
怀良亲王望着窗外南朝残兵,那些人身上的铠甲早己锈迹斑斑,裹伤的布条渗出暗红血渍。
"亲王,英王殿下催促诏书即刻发出,若是再不执行王命,下次再来的可就不是本官了,英王殿下的脾气可不如下官这样好!"
怀良喉头发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天前,朱文正将他召至明军大营,要求他献上绝对的忠诚,以三神器的名义发布天皇诏书,要求北朝箪食壶浆迎接大明王师。
恍惚间,记忆突然回到十年前的春日,那时他在吉野御所举办赏樱宴,公卿们身着华丽狩衣,在落英缤纷中吟诵和歌。
而现在,他却要以天皇之名,号召同胞将最后一粒稻米、最后一件衣物献给外来的军队。
"传...传令吧。"怀良的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诏书被侍卫恭敬接过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无数百姓绝望的眼神。
那些在北朝征伐下本就衣不蔽体的农人,那些为躲避战火逃入深山的妇孺,此刻都将成为大明军队的"补给"。
深夜,怀良独自走向存放三神器的密室。昏暗的烛光下,八咫镜映出他扭曲的面容,草薙剑的寒光刺得他眼眶发疼。
曾经,这三件神器象征着倭国皇室的尊严与守护苍生的责任,而现在,它们却成了换取大明庇护的筹码。
"对不起...对不起..."他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对着神器喃喃自语。
泪水滴落在神镜边缘的裂痕处,宛如血泪。当他起身时,腰间的玉佩突然坠地,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那是十年前母亲临终前赠予他的信物。
诏书发出后的第七日,怀良登上瞭望塔。远处蜿蜒的山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