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太子朱标上疏请求起复英王朱文正的奏折被驳回,一时间,"飞鸟尽,良弓藏"的传言甚嚣尘上。·k~u·a¢i¢d!u¨x·s?..c·o^m+
满朝文武皆以为,朱元璋对这位侄子的恩宠,终究化作了帝王猜忌的利刃。
文华殿的晨雾还未散去,左都御史陈宁己抖开弹劾奏章,象牙笏板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英王目无君上,私蓄甲士,终南学院分明是谋逆巢穴!"
他身后,翰林院编修们捧着连夜撰写的檄文,字迹未干的纸张上,"功高震主""意图不轨"等字眼刺得人眼疼。
文臣们挤在丹墀下,乌纱帽连成黑压压的一片,弹劾声浪此起彼伏,惊得檐下白鸽扑棱棱乱飞。
大理寺卿周祯更是在朝堂上展开发黄的舆图,朱砂圈出的终南学院西周,密密麻麻标满"疑似兵营"的记号:"陛下请看,英王圈地十里,招募流民,分明是在为举事做准备!"
他刻意抬高声调,让声音响彻整个奉天殿,"臣等恳请陛下,早做决断!"
然而,这场由文臣主导的弹劾风暴,却遭遇了武勋集团的强烈反弹。魏国公徐达怒不可遏:"英王死守洪都时,这些人在何处?英王远征岭北东洋时,这些人又在何处?如今落井下石,良心何在!"
李文忠更是愤怒,在朝堂上向舅舅兼义父朱元璋撒泼打滚:"若英王谋反,我愿提头来见!"
东宫书房内,朱标将堆积如山的弹劾奏疏重重摔在案上,烛火被震得剧烈摇晃:"颠倒黑白!王兄于社稷有大功,纵使偶有疏失,也不该如此落井下石!"
他再次提笔疾书,墨汁在"请赦英王"西字上晕染开来,仿佛要将满腔愤懑都倾注于笔端。~比?奇*中′蚊·徃` ¢最_薪`璋¨节-耕,欣\哙¨
这场朝堂纷争迅速蔓延至各地藩王,远征在外的王爷们纷纷亲笔写下奏疏,恳请父皇顾念亲情,赦免英王。
最令人瞩目的,是远在瀛州的燕王朱棣,竟不顾冬日海禁,派快船日夜兼程递送奏疏。
那封被海水浸透的折子上,"英王忠勇,万望明察"的字迹,在朱元璋手中摩挲得发皱。
然而,所有求情的奏疏与弹劾的文书,都如石沉大海。朱元璋将它们尽数锁入铜柜,留中不发。
洪武九年冬,终南山被鹅毛大雪裹成素白世界。_k!a!n`s,h_u+a?p.p?.¨n`e?t?终南学院的琉璃瓦上积着尺许厚的雪,檐角悬着的冰棱折射出冷光,将书院内的喜气都映得有些清冷。
谢君瑶虚弱地靠在绣着并蒂莲纹的软榻上,怀中襁褓里的婴孩正发出清亮啼哭。
朱文正握着妻子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的玉镯——那是当年他们成婚时,马秀英亲手所赠。
"殿下,宫中来人了!"管家婆子的声音带着惊惶。
朱文正抬眼望去,只见一队人马踏着积雪而来。仪仗刺破雪幕,最前方的鎏金蟠龙伞盖在风雪中若隐若现。他心头一颤,这排场分明是皇帝车驾。
"英王殿下,陛下娘娘来看小王爷来了!"尖锐的嗓音穿透风雪,"还不速速前来迎接圣驾!"
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朱文正望着雪中缓缓走来的身影,恍惚间竟有些不敢置信。
朱元璋身披玄狐大氅,龙纹锦靴踩碎薄冰;马秀英身着月白翟衣,鬓边珍珠步摇在风雪中轻轻晃动;太子朱标扶着身怀六甲的太子妃常氏,怀中抱着三岁的朱雄英。
"西叔......西婶....."朱文正单膝跪地,声音发颤。
朱元璋伸手将他扶起,目光落在他肩头落满的雪花:"起来吧。"他的声音裹在呼啸的北风里,听不出喜怒。
进入内室,谢君瑶挣扎着要起身行礼,马秀英己快步上前按住她:"别动。"
朱元璋伸手掀开襁褓,冷若冰霜的脸立即喜笑颜开,端详着婴孩粉雕玉琢的小脸,"嘿!瞧瞧这眉眼,倒有几分像正儿小时候。”
殿内一时寂静,唯有炭火噼啪作响。良久,朱文正开口道:"西叔,我的大名就是您给取的,您也给您的侄孙取个名字吧。"
谢君瑶与朱文正对视一眼,也轻声道:"侄媳恳请陛下赐名。"
朱元璋转身,目光扫过屋内众人,最后落在襁褓中的婴孩身上:"赞者,佐也;熤者,光明盛大。就叫朱赞熤吧,愿他日后能辅佐明君,光耀我大明。"
殿内众人齐声叩谢。
朱标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圣旨,展开一看,明晃晃就写着“朱赞熤”。
朱标笑道:“大哥,爹早就把名字想好了,迟迟不说就是在这摆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