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可这些文官们一茬又一茬,不停的唠叨来唠叨去,朱元璋不胜其烦。
这天晚上,朱元璋的指节叩在御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震得奏疏边角微微发颤。
烛光突然剧烈摇晃,将他脸上沟壑纵横的阴影投在蟠龙柱上,竟似化作一头张牙舞爪的巨兽。
宋濂的谏言还在耳畔回响,他却想起朱文正幼时骑在自己肩头,挥舞木剑嚷着要荡平天下的模样。
"来人!"朱元璋突然厉喝,惊得殿外值守的锦衣卫慌忙入内,"传太子朱标、左丞相胡惟庸即刻觐见!"
他抓起案头奏疏狠狠摔在地上,碎纸如枯叶般散落在金砖地面,"咱倒要听听,这朝堂上下究竟要把正儿逼成什么模样!"
太子朱标踏入御书房时,正撞见朱元璋将一杯凉茶泼向地面。
飞溅的水珠扭曲了帝王暴怒的面容,折射出诡异的光斑。朱标扑通跪地:"父亲息怒,儿臣以为..."
"你以为?"朱元璋猛地转身,玉带扣撞在龙椅扶手上发出脆响,"你以为正儿真要谋反?那些酸儒拿七国之乱说事,却不想想,咱的大明岂是汉晋那般积弱!"
他踢开脚边奏疏,溅起的墨汁在金砖上洇出狰狞的黑痕,"正儿若有反心,何须等到今日?"
胡惟庸弯腰拾起奏疏,指尖拂过常茂的字迹:"陛下,臣以为武臣请战之心可嘉,但文臣所言制衡之术亦不可废。"
他此言看似攻击英王,实则是为其开脱,毕竟他可是个忠实的英王党。
他顿了顿,将奏疏轻轻放在御案上,"依臣愚见,可准部分武将南下,但需以文臣监军,粮草调度亦归户部首管。如此既能彰显陛下恩威,又可防藩王坐大。"
朱标抬头望向父亲紧绷的下颌线,小心翼翼道:"儿臣附议胡相所言。王兄虽忠心耿耿,但自古兵权过重终是隐患。不如命他定期回朝述职,舰队账目也交由都察院核查..."
"够了!"朱元璋抓起镇纸狠狠砸向铜鹤烛台,脆响惊得窗外夜枭长鸣,"你们都当咱糊涂了?"
他踉跄着扶住龙椅,手指深深掐进雕花扶手,"当年鄱阳湖血战,正儿死守洪都。如今他不过想为大明寻条活路,你们却要将他置于死地!"
殿内陷入死寂,唯有烛芯爆裂的噼啪声。朱标与胡惟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惶。
朱元璋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明黄龙袍上,似红梅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