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嫉恶如仇,愤愤道:
“哼,久病床前无孝子,天天仗着儿子欺负童养媳,现在好了,让他儿子给她上一课。,小¢说*宅` ¨无?错?内_容?”
老刘头失笑。
小刘说的很对,不过几天功夫,没人喂饭的老瘫子终于死了。
王明山顶着半张烧伤流水的脸,趁着天色昏暗,遮遮掩掩的去找人来收尸火化。
老婆子感伤同类,成日哀嚎,何花嫌弃的不行,要把老婆子送回老家,自生自灭。
“何天那个贱人到底跑哪儿去了!我儿子也被她带坏了,呜呜,都怪你。”
何花一辈子只会依靠别人,怪别人,像个寄生藤蔓,死死缠绕王明山。
王明山衣食无忧兴致好的时候,这是娇妻撒娇,是情趣。
现在,一地鸡毛,天崩地裂,这是火上浇油。
王明山怒不可遏,拉着何花的手腕,把人暴打一顿。
何花也不饶人,长长的指甲照着王明山溃烂的脸上挠,两口子两败俱伤。
老婆子更没人管,最后活活饿死了。
街道办上门几次,王明山两口子都顶着伤口半死不活,要是认真论起来,街道办还要发挥人道主义关怀,找人来伺候这一家子。\看+书/屋+ ′更!新¢最/全_
索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不管了。
老婆子的丧事更简单,火化之后骨灰也没去领,两口子在家养伤。
没了老人这个负担,两人都冷静下来。
虽然一地鸡毛,似乎捡一捡,日子还能恢复到以前?
孩子没找到?那咋了,以前孩子们也没在身边啊!
慢慢找,找不到就想法子再生就是了。
王明山有这样的想法,人就冷静下来。
其实他哪里不想找到何天?王明山至今仍然从未后悔把何天拉入局中,只是后悔没有花精力稳住她。
隔壁两老不死己经死了,两个孩子都不知所踪,何天仿佛一下子卸掉了精气神,没了斗志。
老刘头经常给何天正上着课呢,就发现何天走神。
小刘生怕何天想不开,几次劝她。
“姨,你可一定要想开点。”
何天笑道:
“我想的很开,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价值在哪里,在思索人生,以前没有读过书,不会思考,也没时间思考,就像动物一样,只知道喘气儿,做事,养育下一代。
这会儿倒是会思考了,我在享受思考带来的回味,不要担心。·9*5·t`x?t...c\o!m*”
小刘和老刘都被何天的说法逗乐。
不过两人还是放松的太早。
一个清晨,天蒙蒙亮,有人在公园晨练,就见刚搬来不久的小何妹子一个人坐在公园长椅上。
众人知道小何妹子是个安静的,平时没事也喜欢这么一个人坐着,这会儿并没当回事。
可一首到太阳升起,小何妹子还坐着,纹丝不动,众人立马察觉不对,纷纷上前查看,这才发现人己经没了。
老刘头失去一个乖巧优秀的学生,心疼的不能自己,老泪纵横的。
一些熟悉的老伙计们一起,把小何妹子收敛了,小刘也赶过来了。
“呜,爷,我姨写了一封信送到我单位,上班后我才发现。”
老刘头跟小刘挤在一起,打开信件。
上面的字都是老刘一笔一划教给何天的,写的特别认真,没有笔锋,像印刷体。
何天觉得今生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她吃够了苦头,盼着早点前往来世,只是怕死在出租屋里,弄脏了人家的地方,这才到公园去。
她表示自己是开开心心走的,不会留恋人世,让喜欢逛公园的都不要怕,也不要怪她。
她还把自己的所有积蓄都交给小刘,让小刘去捐给跟她一样失去父母,或者失去上学机会的小女孩儿们。
“以前王明山说我是封建糟粕的产物,说我不应该活在新社会,要我感激他家给了我一席之地,让我当牛做马的回报,我都照做了。
可是你跟我说,我是被迫害者,刘叔教我读书认字,教我做人的道理,我才明白过来,我是从小没爹没妈,被人一步一步推入火坑,害到今天这个地步,无家可归,老无所依。
我的钱不多,希望能帮一个是一个,要是六岁时候的我,也能有人帮一把,送我去读书,或者哪怕送我去孤儿院,或许我也能活成我自己,来世,我要当我自己。”
小刘拿着手里一沓毛票,九百六十一块五毛三分,有零有整,就是何天来世上走一遭,仅剩的一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