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员!”李云龙又看向赵刚那边,“照顾好政委!柱子…”他声音顿了一下,带着不易察觉的嘶哑,“…先安置好!等会儿听老子枪响,就架着政委,顺着老程他们爬树的路线,往坡上冲!有多快冲多快!别回头!”
“是!团长!”二嘎和卫生员带着哭腔应道。
赵刚仿佛没听见,只是死死抱着柱子冰冷的身体,眼神空洞。李云龙爬过去,重重拍在他肩膀上,力道大得惊人:“老赵!赵刚!醒醒!柱子没了!可你还活着!老子还活着!二嘎、卫生员、老程、老孙都还活着!想给柱子报仇,想带剩下的兄弟活着回去,就给老子站起来!像个爷们儿!”
赵刚的身体猛地一震,空洞的眼神缓缓聚焦,看向李云龙那张沾满泥污血渍、却燃烧着不屈火焰的脸。一股巨大的悲愤和同样不屈的意志,如同岩浆般从他心底喷涌而出!他轻轻放下柱子的身体,脱下自己早己破烂不堪、湿透的外衣,盖在柱子脸上。然后,他撑着膝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尽管身体还在剧烈颤抖,脸色惨白如纸,但他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如同淬火的寒铁!
“好兄弟!”李云龙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厉声道,“准备!”
老程和老孙,像两条贴着河岸游动的泥鳅,借着河滩边缘水流的掩护和爆炸后弥漫的硝烟,悄无声息地潜入冰冷的河水中,奋力向那棵歪脖子树游去。刺骨的寒冷几乎让他们痉挛,但他们咬紧牙关,死死憋住一口气。坡顶的鬼子注意力依旧集中在李云龙等人藏身的岩石和灌木丛方向,机枪时不时扫射压制,并未察觉水下的异动。
两人终于摸到了树下。湿滑的树干,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几乎无处下手。老程用刺刀在树干上吃力地砍出几个浅坑,作为落脚点。老孙在下面托着他。两人如同壁虎,用尽全身力气,一寸寸、极其缓慢而艰难地向上攀爬。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朽木不堪重负的呻吟和滑落的危险。冰冷的河水顺着身体流下,带走宝贵的热量,手指冻得几乎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