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了千年的石雕。柱子缩在爷爷脚边,小脸上满是惊恐后的呆滞。
李大山走到孙铁山身边,缓缓蹲下。他看着这个几小时前还生龙活虎、骂着“狗日的”、推着他离开、最后用尽力气把鬼子钉在谷口的硬汉,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他伸出手,想帮小翠擦掉孙铁山鬓角沾着的雪沫,指尖却在距离那冰冷皮肤一寸的地方停住了。他怕这触碰会惊醒什么,又怕这触碰会让自己彻底崩溃。
“老孙…”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回应他的,只有凹坑外呼啸的风雪和渐渐平息下来的战场喧嚣。
“李连长…”一个沉稳而略带疲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李大山猛地回头。是刘团长!他一身硝烟,脸上带着长途奔袭和激战后的风霜,大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几名警卫员和卫生员。
刘团长的目光迅速扫过凹坑内惨烈的景象:重伤昏迷的赵刚,牺牲的孙铁山,盖着毯子的二嘎,悲痛欲绝的老蔫巴和小翠,以及仅存的几名伤痕累累、神情麻木的战士。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沉重,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团长!”李大山挣扎着想站起来敬礼,却被刘团长一把按住。
“别动!伤得怎么样?”刘团长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他目光落在李大山左肩被血浸透的棉衣上,“卫生员!快!先给李连长处理伤口!”
“团长,我没事!政委他…”李大山急切地指向赵刚。
卫生员早已扑了过去,迅速检查赵刚的伤势,脸色异常严峻。他拿出仅有的针剂和药品,开始紧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