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好受点…这世道…太苦了…”她没说那些空洞的安慰话,只是默默地传递着手心的温度。
老蔫巴抬起浑浊的泪眼,看着眼前这张同样布满皱纹、写满悲悯的脸。
走廊里一片压抑的啜泣声。王石头、铁柱这些硬汉子都别过脸去抹眼睛。小翠抱着柱子,无声地流泪。李大山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他看着老护士长安抚着老蔫巴,又看着地上那个小小的包裹,心头堵得几乎无法呼吸。
陈连长红着眼圈走过来,手里拿着两份薄薄的、盖着红章的纸。“李连长…这是…政委和老孙同志的…牺牲证明…还有…抚恤登记…你看…”
李大山颤抖着手接过来。那两张薄薄的纸,此刻却重逾千斤。上面简单的几行字,就交代了两个铁骨铮铮汉子的最后归宿。
“二嘎…还有老蔫叔的儿子…”李大山声音嘶哑地问。
“都登记上…按…按烈属…”陈连长声音哽咽。
李大山默默点头。他挣扎着站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老蔫巴身边。护士长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老人情绪刚稳定。李大山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弯下腰,捡起地上那个小小的包裹,抱在怀里。那冰冷的触感,像冰锥一样扎进他心里。
“老蔫叔…”他声音低沉,“咱们…送嘎子…还有政委、老孙他们…一程。找个…向阳的地界儿…暖和点的地方…”
老蔫巴抬起泪眼模糊的脸,茫然地看着李大山,又看看他怀里的包裹,最终,极其缓慢地、沉重地点了点头。
医院后山坡,一片背风向阳的空地。雪被清理掉了,露出下面冻得硬邦邦的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