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丝念想。
三口棺材被小心地放入坑中。黄土一锹一锹地覆盖上去,落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也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很快,三个微微隆起的土包出现在向阳的坡地上。没有墓碑,只有三根临时削出来的木桩,深深地钉在坟头。陈连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毛笔和一小碟墨(还是从医院借来的),在木桩上艰难地刻下名字:赵刚、孙铁山、李二嘎。字迹歪歪扭扭,墨迹在冰冷的木头上洇开。
“敬礼!”李大山忍着剧痛,用没受伤的右手,艰难地抬起,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尽管左臂无法抬起,但他的腰杆挺得笔直!
刷!所有还能站立的战士,包括陈连长、老猫、小钟、钻山豹、铁柱,全都齐刷刷地举起了右手!动作整齐划一,带着军人的肃穆和无法言说的悲怆!连周院长和几个干部,也神情庄重地举起了手。
王石头跪在老孙的坟前,额头抵着冻土,肩膀剧烈耸动,无声地恸哭。小翠搀扶着瘫软的老蔫巴,柱子紧紧抱着小翠的腿,茫然地看着这一切。老蔫巴不再哀嚎,只是瘫坐在冰冷的土坷垃上,浑浊的眼睛空洞地望着那三个新起的坟包,尤其是最小的那个,仿佛灵魂已经随着那覆上的黄土,一同被埋葬。
风,呜咽着,卷起坟头的新土和残留的雪沫,打着旋儿,像是天地间一声沉重的叹息。
葬礼结束,人群沉默地散去。医院的担架把李大山和王石头(他哭得有点脱力)抬了回去。老蔫巴是被小翠和柱子,还有两个战士半扶半抬弄回医院的。他像个木偶,任人摆布,眼神始终没有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