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敲鱼身，指腹摩挲着鱼侧的侧线，“我入行二十年，头回见这么干净的鱼。你看这黏液——”

他沾了点鱼身表面的透明液体，对着光捻了捻，“像琼脂似的，冰川水养的鱼果然不一样，杂质少得几乎能照见人影。”

江雪凝踮脚张望，只见安仔左手按住鱼背，右手的桑刀已出鞘。

刀刃薄如蝉翼，在吊灯下映出冷冽的光。

刀起刀落间，安仔手腕轻抖，鱼片如雪花般簌簌落在冰镇过的瓷盘上，每片厚度目测不超过 0.3毫米，透光可见细密的肌肉纹理，连一旁打酱油的萧逸都忍不住凑近：“这刀工，比我切实验室培养皿还稳当。”

“龙国的鱼生仙人在此，岂容小觑？”

江雪凝盯着安仔行云流水的动作，只见他片完鱼肉后，刀身一转，竟将鱼皮与鱼肉完美分离，鱼皮在案板上蜷成一卷，如透明的琉璃带。

更绝的是他处理鱼骨的手法，刀锋沿着脊椎轻轻一挑，整条鱼骨竟完整脱出，连最细的鱼刺都未断一根。

很快，一盘鱼生切好。

“你看这摆盘，比京都怀石料理还讲究。”只见瓷盘底层铺满碎冰，鱼片叠成莲花状，周围点缀着柠檬叶丝、紫苏花、炸芋丝，光是配色就如一幅水墨画。

安仔擦着汗退后两步，盯着自己的作品直咂嘴：“这鱼实在太靓，油脂分布均匀得像和牛雪花纹，片的时候刀都像在云上飘。”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调料柜里掏出个小陶罐，“试试我调的蘸料，新会陈皮磨粉，配本地头抽和花生油，绝配冰川鱼。”

江雪凝夹起一片鱼生，在调料里轻蘸两下，入口瞬间眼睛一亮：鱼肉入口即化，带着冰川水的清甜，陈皮的香气在舌尖炸开，尾韵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花椒麻感，层次丰富得像交响乐。

萧逸更是夸张，连吃三片后直拍案板：“师傅，这手艺该去米其林摘星，你也快来尝一尝。”

安仔却连连摆手，盯着剩下的半条鱼直咽口水：“使不得使不得，这鱼太金贵，我吃了怕以后瞧不上普通鲩鱼。你们快吃，我闻闻味儿就当尝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