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感觉上涌,别在这个时候,不能在这个时候,温承岚闭眼在心中念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塔雅伤重回来后,崔栉一直说他七情六伤,郁结于心,他初时自认只是腿伤过重之故。
后虽廷阳虽都缄口不言,次数多了,他自觉自己会失控的异样,所有繁杂的情绪会喷涌而出。
别人接受不住,他的身体也承受不住。
“你不能走……”他不禁溢出声,手不自觉拽住元惜昭的手腕。
腕间被紧紧捏住,还是异常的冰凉,元惜昭眉心一皱,似觉温承岚有些不对劲。
此刻,此情此景下,温承岚可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
元惜昭试着抽出手,没有成功,温承岚用力之大压得周围都泛白。
元氏祖印捻过她的手心,无不提醒着她还有许多事要做,她不能倒下,不能放弃。
“求陛下两件事。”她稍缓气息。
温承岚深深注视着元惜昭,眼中晦暗一片,“你说。”
两个字说得无比艰难。
元惜昭转看向元兆,鼻尖还萦绕着血腥味,“求陛下让绥襄将军宁归悦前来元府一同敛尸。”
宁归悦该见见生父最后一面的,至于她和于奕之间……
温承岚双肩似乎下沉了,放松了一些,“即刻让廷阳前去。”
元惜昭松手将玉印放回木盒,回想着信里的内容,“求陛下应允罪臣元兆二人尸骨回元氏,葬云川。”
温承岚肉眼可见送了一口气,“允了。”
“臣自请同去云川。”元惜昭想了想补充道。
一句话的功夫,温承岚眼中黑得透不进一丝光亮:“休想!”
元惜昭正奇怪温承岚反应怎么那么大,父母身亡,子女仪丧,她跟去云川安葬云兆,不是符合礼制,很正常的事吗?
她又不是不回来了,或者别有图谋。
腕间的力道加大了,元惜昭不适地活动了一下。
温承岚这才觉察自己的举动,慌忙收了手,元惜昭腕间留下了红色的指印。
他缓缓起身,压着心中翻涌的情绪,快步往外走,“你哪也别想去。”
元惜昭一时摸不着头脑,心力交瘁,不作他想,打算先静候着宁归悦来。
温承岚出了门,他扶住门沿才稳住身形,守卫拱手对他行礼。
“你们在这看好了,除非朕亲自带人来,否则谁也不能进去。”
“是!陛下。”
温承岚缓了缓,向水榭的幽径走去,等不及回去了。
他半路靠在一棵树后面,掏出小瓷瓶倒出一粒药干咽下去。
苦涩在舌尖蔓延,眼神晦暗不明,
七情六伤如何?郁结于心又如何?他都认了:“执念于此,此情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