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朝我扑来。
我侧身躲过,冲向梳妆镜。
镜中的影像现在变成了一团扭曲的黑影,伸出无数触手般的黑雾试图阻止我。
"太奶奶!"我大喊,"我该怎么做?"
镜面突然变得清澈,太奶奶的影像最后一次出现:"记住,我们爱你..."
我用尽全力,将发光的梳子按在镜面上,同时举起锤子——
"不!!!"身后传来父亲和爷爷的惨叫。
锤子落下,镜面碎裂。
这不是普通的破碎,而像是打碎了一层冰面,底下是无尽的黑暗。
无数苍白的手从裂缝中伸出,却不是抓向我,而是抓住了父亲和爷爷。
"救命!"父亲的声音突然恢复了正常,"儿子!救救我!"
!我犹豫了一秒,太奶奶的声音就在我脑海中响起:"那是陷阱!"
更多的黑手从镜中伸出,将父亲和爷爷拖向破碎的镜面。
他们挣扎着,指甲在地板上抓出深深的痕迹,却无法阻止自己被一点点拖入镜中。
最后一刻,爷爷突然清醒过来,眼中绿光消失。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悔恨:
"对不起...告诉阿萍...对不起..."
然后他们就被彻底拖入了镜中。
随着最后一声碎裂声,整个镜子坍塌成一堆碎片,那些黑手也消失不见了。
房间陷入死寂,只有我剧烈的喘息声。梳子上的红光渐渐熄灭,最终变成一把普通的木梳。
我跪在碎片前,发现每一片镜子上都映着不同的面孔——有太奶奶,有我不认识的人,甚至还有...小时候的父亲。
他们都闭着眼睛,面容安详。
"太奶奶?"我轻声呼唤,但是没有回应。
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我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
三天后,奶奶从医院回来了。
医生说她康复得很"奇迹",明明之前的脑部出血那么严重。我没有告诉她真相,只说父亲和爷爷"离开"了。
警察来调查过,老宅里找不到任何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血迹。
镜子的碎片我收拾好了,装在一个木盒里,埋在了太奶奶坟旁。
奶奶似乎知道些什么,但她什么都不问。我们默契地不再提起那个房间。
出院一个月后,奶奶突然说:
"我们搬去镇上吧。"
我点点头。
收拾行李时,我在奶奶的柜子里发现了一本相册。翻开第一页,是太奶奶抱着婴儿时的父亲,照片旁写着一行字:
"愿守护灵保佑我的孙子远离黑暗。"
离开那天,我最后一次去了太奶奶的房间。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房间里温暖明亮,仿佛之前的恐怖从未发生过。
梳妆台还在原处,但镜子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空空的框架。
"再见,太奶奶。"我轻声说。
一阵微风拂过我的脸颊,像是无言的告别。
......
十年后,我带着大学考古系的同学重回老宅做民俗研究。
奶奶已经过世,安详地睡在太奶奶旁边。老宅久无人居,却奇迹般地没有倒塌。
"这房子风水肯定很好,"同学赞叹道,"百年老宅保存得这么完整。"
我笑笑没说话,带他们参观了除二楼西侧外的所有房间。
晚上,我一个人带着酒和香来到太奶奶坟前。两座坟并排而立,干净而整洁,我一直都雇人定期来打扫。
点燃香后,我倒了三杯酒:一杯给太奶奶,一杯给奶奶,一杯...我犹豫片刻,还是倒给了父亲和爷爷。
"我考上博士了,"我对着墓碑说,"研究民俗学和古代符文。"
晚风吹动坟前的草,像是欣慰的叹息。
离开前,我鬼使神差地看向老宅二楼。西侧的窗户反射着月光,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三个模糊的人影站在窗前,朝我挥手告别。
再定睛看时,那里只有空荡荡的窗户,和一轮皎洁的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