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广闻言先是爽朗一笑,说道:“你这一脉确实己经沉寂很久了,现在你有了这样的家业,有品德才干。/鑫_纨. ¨ ¢神!颤. ^吾·错·内!容/确实应该让韩地的宗族知道,我韩氏还有韩桓惠王之后,武平君一脉。韩梁、韩婴兄弟。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然后,他又奇怪道:“你上有二姐,不都是出嫁了吗?”
“谢伯父。”韩婴对韩广的答应并不意外。这位伯父与记忆中一样,真是长者。真有事完全可以拜托他。
谢过之后,他才叹道:“家姐不幸与丈夫和离。这一次是再嫁。”
顿了顿,他又说道:“这一次嫁的是我的朋友章鲤。这一次他也来了。我唤他进来,拜见伯父。”
“原来如此。”韩广为侄女的不幸微微叹息,但没有多问,又笑道:“唤他进来。”
不久后,章鲤从外走了进来,拜见伯父。如今章鲤也不再是当年的捕鱼少年,身上穿着的衣裳虽然是粗布,但是腰间佩剑,龙行虎步,目光精亮,有壮士的气势。又经过韩婴教导,很有礼节不粗俗。
韩广见了欣喜,忙让人准备礼物,赠给章鲤。章鲤却先看了一眼韩婴,这才收下礼物。
这准侄女婿,当然也是自家人。^s^a?n?g_b/o\o+k!.`c?o·m?韩广安排章鲤坐下一起说谈。
这一说就说了很多的事情。
到了中午就一起吃饭。
等饱食了酒菜,韩广打发走了儿子与章鲤,独让韩婴扶着自己来到书房坐下。
他高兴有点喝多了,坐下后叹道:“老了。酒量大不如前了。”
“伯父这话我不爱听。”韩婴也来到了客座上正襟危坐,正色道。
“怎么说?”韩广惊讶道。
韩婴想了一下后,心里头略有些惭愧,但面上很有正气道:“侄儿想了一下,作龟虽寿。请伯父品鉴。”
这是要作楚辞还是诗句?韩广想不到韩婴英气壮士,竟然还有这样的才能。不由敛容严肃道:“贤侄请说。”
韩婴说道: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己。”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
“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韩广惊讶,细细品味,只觉得似王八。不像鳖也不像龟,有楚辞的味道,又好像是诗经的变种。-餿`艘`晓·税?蛧, ¢蕞¨薪.璋′节¨埂¨芯+筷\
但仔细品味,又觉得回味无穷。有一种壮士的豪迈,很适合老年人的诗作。
然后他又很奇怪,为什么韩婴小小年纪,才十二春秋,却能作出这样的诗?
怪哉,怪哉。
而且。韩婴应该是没有读过诗经,也没学过楚辞的。因为秦国一首以来就是严禁诗经的。
诗经是浪漫。
秦国是务实,是耕战。驾驭百姓做牛马。对秦庭来说,最好只有一个意志。
君王的意志,百姓只是数字。
“莫非,这就是自古英雄都解诗?”韩广惊叹,然后站了起来,走到韩婴身旁弯下腰抚摸韩婴的后背,说道:“我宗族有你,可以不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不会再感慨年老。”
韩婴含笑。
韩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想了一下后,神色凝重道:“婴。你这诗中,壮气不凡啊。你想做一番大事业吗?”
“是。”韩婴沉稳回答道。
韩广轻轻叹息,然后想了一下,才低声说道:“有些事情。我连儿子都没告诉,但我要告诉你。现在韩地宗族与贵族见天下汹汹,以为有机可乘,所以暗中积攒实力,准备反秦。他们邀我一起,我婉拒了。”
他叹道:“当年六国还在,都挡不住秦王的百万精兵。更何况六国己经灭亡,天下还能、会打仗的人都少。又怎么能是秦国的对手呢?除非秦国有变,否则肯定没有机会。我看他们都要化作枯骨了。你不要轻易参与,以免你们兄弟肝脑涂地。”
顿了顿,他又说道:“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孝,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韩氏己经灭亡了。我虽然不想侍奉秦庭,但也不想给它陪葬。”
韩婴微微颔首,韩广是对的。在秦国如日中天的时候动手的人都是蠢货。
但谁又能料到,就在秦国如日中天的时候。秦始皇死了,他的小儿子杀了全部兄弟姐妹,把父亲一脉断子绝孙。化作秦二世,灭亡了秦国呢?
秦国宗室也被项羽杀了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