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一栋栋拔地而起、崭新得有些刺眼的高层楼房,规划得似乎还有模有样。
村内的道路也出人意料地宽阔平整,打扫得异常干净。
这种干净,反而透着一丝刻意和不真实。
最让何源感到怪异的是,就连路边一条随意溜达的中华田园犬,脖子上竟然都套着一条明晃晃、粗得夸张的金链子。
那金链子与土狗朴实的外形形成了极其荒诞的对比,显得格格不入,充满了暴发户式的炫耀意味。
整个村子,弥漫着一种诡异的、与周边环境极不协调的富裕气息。
村子的入口处,设有一个看起来十分简陋的修车铺。
铺子内外散落着废弃的轮胎和零件,空气中飘散着浓重的机油味和橡胶燃烧后的刺鼻气味。
几个穿着沾满油污工装的男人正围着一辆拆开了引擎盖的旧车忙活着,但手上的动作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他们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彼此的闲聊上,声音很大,毫无顾忌。
其中一个脸上横肉堆积,脖子上也挂着粗金链子的男人,正唾沫横飞地说着,语气中充满了炫耀和对受害者的鄙夷。
“哎,我跟你们说,现在的钱是真他娘的好挣!”
“前两天又钓到一个傻逼!”
他得意地提高了音量,引得同伴们一阵哄笑。
“就跟他说,他儿子在外面出了车祸,断了腿,急等着钱做手术。”
“那老家伙,吓得魂都没了,二话不说,连夜就把乡下那套老房子给卖了!”
“啧啧,拿到钱就屁颠屁颠地给我转了过来,还一个劲儿地谢我呢!”
“你说这群蠢货,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吧?活该他们穷!这点钱,他们就不配拥有!”
污言秽语伴随着肆无忌惮的哄笑,在这看似平静的村口飘荡,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这时,一辆外观破旧、车身布满划痕的面包车,发出“吭哧吭哧”的喘息声,慢吞吞地朝着村口驶了过来。
修车铺里的那几个男人,几乎是同时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和口中的闲聊。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辆面包车,眼神中原本的懒散和吹嘘,瞬间被一种饶有兴致、带着审视和警惕的复杂神色所取代。
仿佛这辆不起眼的面包车,触动了某种警戒的开关。
面包车的车门被费力地拉开,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何源率先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此刻的装扮与之前的警觉干练截然不同。
身上穿着一套洗得有些发白、款式极为朴素的休闲服,脚下是一双普通的运动鞋,看起来就像一个进城务工人员,或者是那种带团进村的低端导游。
他的肩上还斜挎着一个略显陈旧的旅行包,更增添了几分风尘仆仆的普通人气息。
刚才那个正在吹嘘骗术、满脸横肉的修车男人,手里依然紧紧攥着一把沾满油污的大号扳手。
他站直了身体,粗壮的胳膊上肌肉虬结。
他的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上下打量着刚下车的何源,充满了警惕与不善。
他往前迈了一步,几乎是挡在了何源进入村子的路径上,语气粗暴地开口问道。
“你小子是干什么的?”
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
“来我们这儿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