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走近、低头,颀长身影几乎把她全部盖住,眼里装着她,也只有她。¨0?0\小·说+蛧? ′无·错?内¢容_
赵蔓枝下意识想后退,但小腿像是灌铅一般无法动弹。
庄又楷半垂眼皮,“这点事就能被冒犯到,你未免太小瞧我。”
好近。
近得几乎难以思考。
百万年前的虫蚁撞入松脂,因而形成琥珀,而刻下被镌进庄又楷的眼中,赵蔓枝有了相类的感受。
她努力镇定下来,轻轻抬脸,不输气势地看向他,“那您这兴师问罪的架势,又有何贵干呢?”
浓夜里,女生星眸闪烁,红唇饱满。
庄又楷喉头一涩,缓了会才开口,“赵蔓枝,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吗?”
“不是,但也不算什么好人,至少不是现在这样。”
“哦?”
“您看了我出糗的样子,不冷嘲热讽两句,还实在不习惯。+小,税^宅_ /蕞!薪+彰/节!耕*薪′哙·”海风吹得有点凉,赵蔓枝下意识环住手臂,“谁知道,您是不是在酝酿我坏话呢。”
“确实。”他取下她拎在手里的西装,盖在她肩上,“我在想有人笨得要命,衣服就在手里,也没想着披一披。”
今晚的庄先生好反常,说话没那么刻薄,人也和善。赵蔓枝有些不可置信,眨巴眼睛看他,“就……没了?”
“那不然?”庄又楷挑眉,“你是很期待被我训?”
“当然不是。”她很快否认,“只是我想,平时工作里行差踏错半点就可能被炒鱿鱼,为什么今天,您反而这样包容。”
“有没有可能,我包容的不是你,而是情绪。”说话时,他目光深长地看向赵蔓枝身后,平静的海港里,满载观光客的天星小轮正在摇曳,“允许自己有情绪不是什么坏事。”
赵蔓枝察觉到他目光的落点,好像越过她,在溯洄某段记忆。+零?点~看′书? ,哽*歆_蕞¨筷+半晌她折身,与他一同睇向维港,“那么,庄先生也要允许自己有情绪。”
“我已经够有情绪了。”
“可我感觉,你只是用脾气来包裹自己,只有某些瞬间,才是你真实的样子。”
庄又楷默了一瞬,手松松插在兜里,“你别觉得自己很了解我。”
“是嘛,那当我第六感错了吧。”赵蔓枝说着,斜眼去打量他的神色,庄又楷拨开眼神,冷冷清清的模样,只有紧绷的姿态显露了他的不安。
口是心非。
在港边吹了一阵风,再往回走时,游人已经少了许多,没人再提怎么回去的事,但赵蔓枝亦步亦趋跟着他,走到那台迈巴赫跟前。
卢谦宁来给他们开门,看到赵蔓枝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Mandy。”
赵蔓枝笑笑,“您久等了。”
“没事,安全回来就好。刚刚阿楷看你在岸边,一着急,就让我把车停下,怕你出事。”
“我?我好好的呀。”卢谦宁的话让她有些啼笑皆非,“要跳海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嘛。”
对方只是礼貌微笑着,用手挡住车门上缘,让赵蔓枝坐进去。
过了rushhour,从中环回去一路畅通,从繁华的夜景到宁静的沿海大道,赵蔓枝倚在后座,不知不觉睡着了。
庄又楷看错落的霓虹洒在她身上,平添几分淡妆浓抹总相宜的韵味。几缕发丝贴在她瓷白脸颊,他想也没想探手去给她拨开,快要触碰到的那一霎才回神,动作顿了片刻。
看她在岸边情绪不稳时,他是真的担心,下一秒好端端的人会往水里栽进去。
就像以前他站在维港边,盯着漾动的海水,突然很想跳下去。
“阿楷,无论关起门来怎么样,在外面,千万不能出半点差错,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你是庄家的子孙,怎么能这么软弱?整天愁眉苦脸成何体统!”
“如果是阿霖哥我会忌惮,但是你不成气候,无以为惧。”
那些年,外界的压力、长辈的期许、还有庄又梁的轻视如头顶挥之不去的阴霾,他心理防线几近崩溃时,没人告诉他,要宽容自己的情绪。
每一颗铁打的心脏,都曾走过无人料想到的荆棘之路。
他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平复下来。那些灰蒙蒙的时刻终究是拨云见日,可是走到现在,也从来没有人问他是否辛苦。
仿佛背负这一切就是庄家继承人的宿命。
“……庄先生?”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