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泪眼涟涟的方灵,赵蔓枝后知后觉地感到脊背发凉。?微_趣~暁-税′ /更.鑫′罪¨哙.
她没想过陈牧川会成为她们之间的隔阂。
更没想过自以为是的好心,竟然在方灵心中播下怨恨的种子。
有时候人看到的东西,只是自己想要看到的,正如她以为和方灵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平时多加照顾,能让方灵变得大方、从容,不再囿于家庭的窘迫,做什么事都那么怯生生的。
所以方灵眼里觉得陈牧川好也没有错,赵蔓枝不能说识人功力有多深,也不过是比她更早一步看清陈牧川的本性,更早一步了解他非良人而已。
但是这些话不能跟方灵讲,再怎么苦口婆心也像炫耀。
是的,炫耀。
赵蔓枝没想过这个词能用在她们的友谊里,原来,再有共情能力的人也没法真正地设身处地,这些年她对方灵的照顾,终究也会成为刺向自己的刀。-优*品~暁?说^徃′ ·埂,辛^最!快¨
死一样寂静的空气里,只有制冷机呜呜的轰鸣,还有方灵小声的啜泣。
以前也不是没哭过,成绩不理想,面试不过关,或者是家里又张口要钱,她哭的时候赵蔓枝都会在旁边安慰,或者帮着想办法解决问题,可是这次她一直低着头,赵蔓枝却没再上前来搂住她的肩头。
眼下,她在尽量理智地反思方灵的话,努力换位思考,去考量自己的对错。但无论再怎么冷静,内心翻涌的情绪骗不了人,赵蔓枝很清楚地知道,她做这一切的一切,确实是出于把方灵当好友,她没有错,所以格外委屈。
赵蔓枝把头埋进肘间,用深呼吸缓解心头的痛楚,但也就在这期间,她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也许她和方灵,确实不是一路人。
如果方灵说的那些是真的,那赵蔓枝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她站在那,就能让方灵心里产生不平等的感受,那么无论做什么都只能激化矛盾。¨卡¨卡/小+说-徃· ′追_最?鑫`彰.节*
失去一个朋友固然痛苦,可相比起来,让两个人都陷入貌合神离的关系,好像更为勉强。
她再三考虑后,整理了思绪,抬起头,话音淡淡道,“小灵,我不知道这些话在你心里憋了多久,让你感到这么不愉快还没察觉,确实是我这个做朋友的失职。但同时,请你不要怀疑过去任何一刻我对你的真心,无论怎样,我们能成为朋友,本就是平等的关系,更不会存在谁高谁低,希望你相信自己,你有优点,有吸引人交朋友的魅力,而不是只能当谁的陪衬。”
她顿了顿,“至于陈牧川,我提醒你的初衷是怕你对他认识不够,但既然事已至此,你喜欢他还是他喜欢你我都管不着,喜欢任何人都没错,只是路是自己走的,选择时做好以后不懊恼自己的准备就好。”
方灵对赵蔓枝的冷静有些意外,连抽泣也忘了,愣愣地问,“你的意思是……”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对关系好的人会上心会絮絮叨叨管东管西,这是我的性格,很难改,如果让你觉得不舒服,那保持距离对彼此都好。”
“……你是想要,和我绝交?”
“没那么幼稚,不过是从好朋友退到不那么好的朋友的范畴而已。”
不曾料到,对待每一段关系都认真的赵蔓枝会撒手得如此洒脱,方灵突然觉得怅然若失,却又不甘心承认,死死咬着下唇,好半天,才又问,“因为陈牧川吗?”
“这是我们之间的问题,跟谁都没关系,当然,我也会疏远陈牧川的,放心。”
赵蔓枝长舒口气。
今天这番话讲得壮士断腕般凄烈,但如果不是这样下定决心,方灵对她的不满只会随时间推移越来越多,与其等到矛盾爆发那天闹得支离破碎,还不如这样体面收场。
“我知道了。”
方灵抹了把脸开门出去,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她居然会这么不自量力,要跟赵蔓枝谈平等。
赵蔓枝有那么多朋友,多一个少一个没什么,可她不是。
她好像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但是却不甘心再回头。
还能怎样?那就这样吧。
*
这一程飞得极平稳,庄又楷却没怎么睡着,把这次并购的资料完完整整看了一遍,下飞机时卢谦宁还因为时差有些困顿,他却精神很好。
Jeffery来接机,顺便汇报了一下行程。他以前跟过庄又霖,处理这样的事务轻车熟路,满打满算七天时间,每天都是从白到黑连轴转,只有最后返程日能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