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千万当心啊!”
林婉晴背着药箱,在各个伤兵之间奔走。炮击造成的伤员很多,她和几个临时的助手忙得脚不沾地。当她看到秦骁从一片狼藉中走出来,军装上沾满了灰尘,嘴角还有一丝未干的血迹时,心头莫名一紧。她快步上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秦长官,你受伤了?”
秦骁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只是笑容在硝烟的映衬下显得有些狰狞:“小意思,皮外伤。比起那些挨了炮弹的弟兄,我这算幸运的。”
林婉晴从药箱里拿出纱布和碘酒,不由分说地拉过秦骁的手臂,那里有一道被弹片划开的口子,虽然不深,但鲜血己经浸湿了军服。“别动。”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秦骁看着她低头认真处理伤口时专注的侧脸,长长的睫毛上甚至还挂着几颗烟尘的颗粒,心中微微一动。在这残酷的战场上,这样一位女性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慰藉。“林医生,你不怕吗?”他忽然问道。
林婉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清澈的眸子看着秦骁:“怕。但怕,就不用救人了吗?怕,那些小鬼子就会发善心吗?”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倒是秦长官你,每次都冲在最前面,好像……好像一点都不怕死。”
秦骁笑了笑,没有回答。怕死?当然怕。但有些事情,比死亡更可怕。比如,国破家亡,比如,失去尊严。
就在这时,日军的炮火稍歇。山田信介命令一个小队,大约三十人,在两辆九西式轻型坦克的掩护下,对仓库进行试探性攻击。他要确认一下,那个“幽灵狙击手”是不是真的己经被炸成了碎片。
“来了!”瞭望哨发出了警报。
秦骁迅速包扎好手臂,目光投向窗外。他己经转移到了三楼一处相对隐蔽的角落,这里视野开阔,而且有多个撤退路线。他深吸一口气,将M24稳稳地架在一个麻袋堆上,冰冷的贴腮板传来熟悉的触感。
日军小队呈散兵线,小心翼翼地交替掩护前进。一名军曹躲在一辆坦克的侧后方,挥舞着指挥刀,大声吆喝着。他自以为坦克能提供足够的保护。
秦骁的十字准星,轻轻套在了那名军曹的脑袋上。
“砰!”
沉闷而独特的枪声再次响起,如同战场上的休止符。
那名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日军军曹,脑袋猛地向后一仰,钢盔高高飞起,身体像一截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瘫倒在地。鲜血和脑浆,溅在了坦克的履带上。
“幽灵!是幽灵!他还没死!”一名日军士兵惊恐地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其余的日军士兵如同见了鬼一般,纷纷趴在地上,或者拼命往坦克后面挤,再也不敢轻易露头。两辆坦克也停了下来,炮塔徒劳地转动着,试图寻找射击目标,但秦骁的位置太隐蔽了。
临时指挥所里,山田信介刚刚端起一杯茶,准备庆祝一下阶段性的胜利,就听到了那声熟悉的枪响。他手一抖,茶水泼了出来,烫得他龇牙咧嘴。“纳尼?!”他一把抓起望远镜,冲到指挥所外。
当他看到那名军曹的尸体,以及士兵们惊恐万状的样子时,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八嘎!八嘎呀路!”山田信介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他怎么可能还活着!炮兵是干什么吃的!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这个该死的支那狙击手,就像跗骨之蛆,怎么也甩不掉!山田信介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第一次对攻占这个小小的仓库,产生了动摇。
夜幕,如同巨大的黑色天鹅绒,缓缓覆盖了战场。日军的试探性进攻被打退后,暂时停止了大规模的行动,只是用炮火进行零星的骚扰。但仓库内的气氛,却比白天更加凝重。每个人都知道,白天的战斗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考验,很可能在今晚。日军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夜袭,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秦骁靠在墙边,默默擦拭着M24。经过白天的战斗,他的M24子弹只剩下7发了。这让他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