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开语音的瞬间,堂弟带着哭腔的声音炸响:"灵堂供桌上的苹果全烂了!
奶奶的遗照在流血泪!"背景音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混着某种黏腻的、仿佛无数软体动物在瓷砖上爬行的声响,那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林树君冲到卫生间干呕,镜中的自己瞳孔边缘泛着灰白。
当他伸手触碰镜面时,那些蛰伏在血管中的丝线突然暴起,在皮肤表面织成蛛网状的纹路。
洗手池里的积水无风自动,顺时针旋转成漩涡,底部隐约浮现出半张被水草缠绕的女人脸。
凌晨三点,林树君在台灯下摊开褪色的羊皮卷。
这是今早从郑家出来时,那个蹲守垃圾箱旁的佝偻人塞给他的。
泛黄的卷轴上用朱砂绘制的符咒正在渗血,当他的指尖拂过"炁"字时,皮下灰丝突然发出兴奋的震颤,像是饥饿的幼兽嗅到血腥,那震颤感通过指尖传遍全身。
窗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林树君撩起窗帘,看见对面居民楼顶有团人形黑影正在啃食鸽子,暗红的血渍顺着排水管蜿蜒而下,那血渍的颜色鲜艳而刺眼。
,!
当他摸出手机准备报警时,黑影突然转头——那张布满复眼的脸上,正中央的眼球分明是楼下便利店收银员的脸。
原来,之前在便利店时,林树君就注意到收银员身上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而且店里的灯光总是时不时闪烁,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干扰着电流。
后来才知道,这个收银员曾在一个神秘的仪式上被诅咒,灵魂有被转移的风险,这也为此时黑影脸上出现他的脸埋下了伏笔。
晨光刺破云层时,林树君站在天台边缘俯瞰城市。
灰白的雾气在楼宇间流淌,无数半透明的人影在雾中穿梭。
他握紧胸前的玉珠残片,裂纹处传来的刺痛让他清醒意识到:这些游魂的轮廓越清晰,体内躁动的灰丝就越温顺,仿佛在通过吞噬某种能量维持平衡。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胸膛,林树君惊觉自己的影子比往常淡了些。
那些蛰伏在血管中的灰丝在光线下无所遁形,正以缓慢而稳定的速度蚕食着血肉。
远处传来教堂整点的钟声,惊起成群乌鸦,黑色的羽翼割裂晨雾的瞬间,他分明看见每片羽毛末端都缀着颗微缩的人头。
林树君蹲在住院部西侧的老槐树下,掌心紧贴着粗糙的树皮,那树皮的触感粗糙而坚硬。
那些在血管里蠕动的灰白丝线此刻异常活跃,像是嗅到血腥味的蛇群。
他望着急诊楼外墙斑驳的"静"字标识,突然意识到每次灵异事件后,皮下蛰伏的异物就会凝实几分。
"这算什么?
以毒攻毒?"他自嘲地扯动嘴角,喉间泛起昨夜便利店饭团的防腐剂味道。
手机屏幕在裤袋里亮起,论坛新帖标题刺痛瞳孔:《市人民医院太平间惊现茅山符箓,现场残留黑狗血》。
发帖时间显示三分钟前,配图是消防通道里焦黑的八卦镜残片。
秋末的寒风卷着枯叶擦过耳际,那风声呼呼作响,枯叶沙沙飘落。
林树君迈步时踢翻了脚边的矿泉水瓶。
液体泼洒在水泥地面,竟蒸腾起诡异的青烟,那青烟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他盯着迅速结晶的水渍,忽然想起羊皮卷上那句"阴煞化炁,九死求存",指腹无意识摩挲着钱包夹层里的人皮经文。
其实,在之前的对话中,孙玉锦曾无意间提到过一个神秘组织,据说他们拥有一些古老而神秘的物品,其中就有人皮经文。
当时林树君并未在意,直到今晨在城中村早点摊“捡到”这张泛黄的皮纸,当卖豆浆的老伯突然七窍流血时,这张皮纸正贴在他后颈微微发烫。
门诊大楼的玻璃旋转门映出十七个重影。
林树君数到第九个时,看见某个佝偻身影捧着骨灰盒从镜面深处掠过。
他装作系鞋带蹲下,余光瞥见地砖缝隙里渗出的灰白雾气,正被怀中人皮经文贪婪吞噬。
保安室传来的新闻播报声突然扭曲成尖啸,值班保安后颈浮现出鱼鳞状尸斑。"要挂号吗?"导诊台护士的笑容在日光灯下泛青,胸牌上的照片分明是倒置的。
林树君握紧口袋里的玉珠残片,裂纹处传来的灼痛让他看清护士脖颈后蠕动的透明触须。
他指向电梯口的《消防安全须知》,哑着嗓子说等人,转身时撞翻的消毒液在地面画出卦象般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