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镜表面的冰霜发出细碎的崩裂声,那张被封印的纸片突然蜷缩成指甲盖大小的球状物,暗红符咒在表层游走如困兽。
他摸到裤袋里犀角罗盘滚烫的温度,明白这是阴气暂时退潮的征兆。
"三清道祖庇佑。"他对着窗台上供奉的铜炉作了个揖,香灰里插着的三炷线香突然同时折断,灰白色的烟柱在空中扭成麻花状。
手机屏幕自动亮起,消防车的红蓝光影在楼宇间交错,将对面七楼那扇破碎的窗户照得如同淌血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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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树君抓起羽绒服冲出门时,那张纸球突然在掌心弹跳起来。
裹着它的九阳真气泛起涟漪,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内部不断冲撞。
电梯下行到十二层突然停住,轿厢顶部的通风口飘落几片纸钱灰烬,液晶屏显示楼层的数字诡异地跳动着甲骨文中的"癸"字。
街道上的寒风裹着焚烧塑料的刺鼻味道。
林树君将纸球按在贴身的犀角佩饰上,发现罗盘指针始终指向七楼火场方位。
他刚要横穿马路,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年轻女孩的羊皮短靴在雪地上打滑,羽绒服帽子边缘的貉子毛沾满冰晶,怀里的帆布包裂口处露出半截黄裱纸。′鸿¨特?晓-税`惘′ ~罪′薪_漳·结?埂¨新?快-
"救...救命!"女孩踉跄着抓住林树君的袖口,指甲缝里嵌着某种竹纤维碎屑。
她左耳垂的三枚银钉在路灯下泛着青灰,与陈彤失踪时的耳饰形制完全相同。
林树君反手扣住她手腕,触感冰凉得不似活人,九阳真气涌入时竟发出热水浇雪的滋滋声。
便利店招牌突然爆出电火花,女孩尖叫着缩进墙角。
林树君看到玻璃橱窗上的倒影——三个纸扎人正贴着楼体外墙游走,竹骨关节摩擦混凝土的声响混在风里,像是谁在用砂纸打磨头盖骨。
他迅速咬破中指在掌心画出血符,拍向女孩后背时却只触到团潮湿的纸灰。
"它们...从殡仪馆追过来..."女孩语无伦次地指着来时的巷口,帆布包里的黄裱纸突然自燃,青绿色火苗中浮现出殡葬司仪的半张脸。
林树君甩出三枚五帝钱钉住燃烧的纸灰,铜钱落地的位置恰好形成三才阵,将残留的阴气锁在雪地中央。
当警笛声再次迫近时,女孩已经挣脱桎梏冲向公寓楼。
林树君摸到羽绒服内袋里的纸球正在发烫,表面的符咒纹路竟与女孩包中燃烧的纸灰完全契合。
他抬头望向七楼焦黑的窗口,发现消防云梯旁飘荡着半截纸扎人的手臂,竹篾断口处还粘着块带黑痣的皮肤组织。
女孩的尖叫声从楼道传来。
林树君握紧桃木剑追进去时,感应灯忽明忽暗的间隙里,看见安全通道的铁门正在渗出血浆状液体。
他的登山靴踩在台阶上发出黏腻声响,每层楼都贴着的"福"字倒悬着渗出靛蓝色墨汁,防盗门猫眼里闪过纸扎人空洞的眼窝。
钥匙第三次从锁孔滑脱时,不锈钢齿尖在门板上划出细长白痕。
年轻女孩的胸腔剧烈起伏着,羽绒服领口沾着不知何时蹭上的纸灰,帆布包肩带在奔跑时被扯出毛边。
楼道感应灯突然熄灭,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里混进了另一个人的换气节奏——像是有人正把脸贴在防火门磨砂玻璃上窥视。
"咔嗒。"
锁舌弹开的瞬间,女孩几乎是撞进玄关。
帆布包甩飞出去,几张黄裱纸从裂口飘落,在半空燃起幽绿色火苗。
她哆嗦着拍亮所有开关,水晶吊灯将满屋狼藉照得纤毫毕现:上周从殡仪馆带回来的纸元宝散落在地,给爷爷烧的头七纸衣不知被谁套在了沙发靠枕上。
"别过来...都别过来..."她背靠沙发蜷成团,指甲深深掐入小臂。
中央空调出风口飘来烧焦的檀香味,液晶电视黑屏里映出她惨白的脸——耳垂的三枚银钉突然渗出黑血,在倒影中凝成三颗黑痣的形状。
"嗒。"
木质地板传来细微震颤,像有人踮着脚尖在卧室地毯边缘试探。
女孩抓起茶几上的铜制镇纸,金属冷意刺痛掌心的灼伤——那是两小时前在殡仪馆后巷躲避纸人时,被飞溅的冥币灰烬烫出的梅花状痕迹。
"嗒、嗒。"
脚步声这次清晰得像是踩在太阳穴上。
女孩盯着卧室门缝渗出的阴影,那团黑色物质正沿着踢脚线蜿蜒爬行,经过电视柜时吞没了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