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破阻拦。
“放箭!”朱高煦看准时机,沉声下令。他自己率先张开那把特制的强弓,弓弦响动,一支羽箭破空而去,精准地射中了一头正欲带头冲撞的野牛颈侧。那野牛猛地一顿,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踉跄几步,轰然倒地。几乎同时,统领手中的箭也离弦而出,射中了另一头靠近边缘的野牛眼眶,那牛惨叫着翻滚在地。朱瞻壑看到这干净利落的两箭,小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两头沉重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的草屑和泥土尚未落下,垂死的悲鸣便刺破了草原的宁静。那浓重的血腥味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抽在野牛群紧绷的神经上。原本只是受惊奔逃的混乱队伍猛地停滞下来。许多壮硕的公牛霍然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定那些不断逼近的两脚生物和他们的坐骑。粗重的喘息从它们宽大的鼻孔中喷出,化作白色的气团,蹄子焦躁不安地刨掘着脚下的草皮,喉咙里发出低沉而连贯的咆哮。大地似乎都在这咆哮声中微微震动。一股原始、狂野的暴戾气息迅速在牛群中蔓延、膨胀。“不好!这些畜生要玩命了!”骑兵统领脸色一变,大声吼道。话音未落,最前排的几头公牛已经低下它们那巨大的头颅,粗壮的犄角对准了骑兵,如同黑色的攻城槌,猛然发起了冲锋!整个牛群仿佛被点燃了引线的火药桶,彻底爆发,不再是无头苍蝇般的逃窜,而是化作一股黑褐色的洪流,朝着胆敢挑衅它们的敌人发起了不顾一切的反扑。“散开!保持距离!用骑射骚扰,别硬扛!”朱高煦的声音冷静却极具穿透力,压过了牛群的嘶吼和隆隆的蹄声。骑兵们训练有素,立刻变换阵型,不再试图合围,而是利用战马的机动性,如同浪尖上的水鸟,在狂暴的牛群边缘灵活地游走、穿插。他们不再追求一击毙命,而是不断地从侧翼射出箭矢,目标是那些冲在最前面、最为凶悍的公牛的腿部或非要害部位。箭矢破空声、牛的痛吼声、骑兵的呼喝声、以及万千牛蹄践踏草原的闷雷声交织在一起。一头冲得过猛的公牛几乎撞到一名骑兵的马屁股,那士兵怪叫一声,险之又险地猛拉缰绳,战马人立而起,避开了致命的冲撞,场面惊心动魄。朱瞻壑脸色有些发白,紧紧攥着缰绳,手心全是汗,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这种蛮荒巨兽爆发出的毁灭性力量,心脏砰砰直跳。朱高煦一边策马保持着安全距离,一边密切关注着整个战场,同时不忘瞥一眼儿子,见他虽紧张却还能稳住坐骑,微微点了点头。牛群的狂暴冲锋并未持续太久。骑兵的高机动性根本不给它们正面撞击的机会,反而不断有同伴被射伤倒下,领头的几头公牛也挨了不少箭,冲劲渐渐衰竭。后面的牛群见冲不过去,也渐渐慢下了脚步,虽然依旧暴躁地甩着头,喷着响鼻,但那股毁天灭地的气势终究是泄了下去。它们开始混乱地转向,似乎想寻找更安全的区域,不再执着于和这些难缠的骑手死磕。“好了,穷寇莫追。”朱高煦见状,抬手示意停止追击,“收拾咱们的猎物,回营!”确认牛群已经远去,不再构成威胁后,骑兵们才松了口气,不少人抹了把额头的汗,脸上露出兴奋和后怕交织的神情。“他娘的,真够劲!”“刚才那一下,吓得我魂儿都快飞了!”拖拽那两头巨大的野牛尸体成了新的难题。十几个士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绳索套住牛角和蹄子,几匹马合力拉拽,才勉强将这沉重的战利品拖动起来。夕阳下,骑兵队伍簇拥着两头庞大的猎物,踏上了返回“上海”定居点的归途,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狩猎成功的满足和对即将到来的烤肉大餐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