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声、吆喝声、雨点砸落声混成一片。
风势在接下来两天内急剧增强,从呼啸变成了咆哮。雨水如同从天上倾倒一般,密集得让人睁不开眼。整个新京仿佛被抛入了一个巨大滚筒,天旋地转。寻常的木板房在狂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窗被吹得砰砰作响。许多人家里,积水很快没过了脚踝,一家老小轮流上阵,用木盆、瓦罐,甚至帽子,一刻不停地将倒灌进来的雨水舀出去。“孩子他娘,顶住!再漏水,咱们就得上房梁了!”一个汉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对屋内喊道,他正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抵住快要被吹开的木门。一些地势较低或房屋本就不甚牢固的家庭,早已在亲卫队的协助下,转移到了地势较高的地方,或是几户人家合力在背风山坡挖出的简易土洞里。洞内阴暗潮湿,挤满了人,空气混浊,但至少暂时隔绝了外面毁天灭地的风雨声。“都抓紧了!别被风吹跑了!”一名亲卫队百户长,腰间系着粗麻绳,带着几个士兵,顶着狂风暴雨在临时搭建的窝棚区巡查。风雨中,他们的呼喊声显得格外微弱。“殿下有令,任何时候不得放弃任何一个子民!”百户长嘶吼着,带头冲向一间已经开始倾斜的茅草屋,里面还传来隐约的哭喊声。朱高煦站在府邸二楼的窗边,身后的油灯被风吹得摇曳不定。他几乎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不断有浑身湿透的传令兵冲进来报告各处情况。 “殿下,天京卫回报,所有船只均已按您的吩咐入港避风,船锚加固,目前尚无大碍!”“报!城南张家村有几处房屋被淹,村民已全部转移至高处洞穴,有两人受了伤,医官已在救治!”“报!亲卫队在河边救起三个试图降低农田损失被困的农户!”听着一条条汇报,朱高煦紧绷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他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这场飓风,不仅是对他新建立的定居点的物理摧残,更是对他统治能力和民心凝聚力的一次大考。“告诉所有巡查队,注意安全,但决不可松懈!尤其是老弱妇孺,务必优先救助!”朱高煦沉声道,“另外,传令下去,风雨稍歇,立刻组织人手抢修加固不牢固的房屋,防止坍塌!”一名年轻的亲卫浑身泥水地冲进来,带着哭腔:“殿下,王……王屠户家的小儿子,刚才被倒塌的墙……压住了腿,我们……我们挖出来了,但……但流了好多血……”朱高煦瞳孔一缩,猛地转身:“医官呢?立刻让最好的医官过去!不惜一切代价,救人!”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躁。这场风灾,伤亡在所难免,他能做的,就是将损失降到最低。他看着窗外那片昏天黑地,心中却在盘算着风灾过后的重建、防疫,以及如何安抚民心。这片新大陆,从不吝啬它的考验。.........风雨终于有了收敛的迹象。两天后,当第一缕苍白无力的阳光艰难地撕开厚重云层,稀疏地洒在新京定居点时,憋闷已久的人们陆续从避难所和自家屋里探出头来。朱高煦一夜未眠,此刻正站在府邸门外,雨水顺着他斗笠的边缘滴落。他看着满目疮痍却并未彻底垮掉的定居点,眼神平静。“殿下,各处房屋皆有不同程度的受损,咱们重点加固的民居和仓库都有点小伤但是都很稳定。人员有十几人受了轻伤,都是救助时或者不慎滑倒的,没有重伤和亡故的。”一名浑身泥浆的管事快步上前,声音沙哑地禀报,脸上带着忙碌后的疲惫,但眉宇间却有一丝庆幸。朱高煦点了点头:“伤员让医官好生照料。告诉大伙儿,先清理道路,把倒伏的树木移开,再检查田地,能补救的尽快补救。”积水尚未完全退去,到处是断裂的树枝和被风刮落的杂物。一些汉子已经自发地扛着工具出来,互相招呼着,开始清理。“老李,你家那墙咋样?顶住了没?”“嗨,别提了!多亏殿下让咱们提前用石头压了房顶,又用木头顶了墙,不然我家那几间破屋早塌了!就这,后墙也裂了条大缝,回头得好好修修。”一个汉子比划着,心有余悸。另一个声音接口道:“可不是嘛!前些日子殿下让咱们加固房屋,我还寻思着是不是太小心了,这青天白日的。嘿,现在想来,咱这脑子真不如殿下想得远!这风,比我当年在福建老家遇到的台风还吓人!”“谁说不是呢!这新大陆的脾气,真跟咱们东南沿海一个德行,说翻脸就翻脸。以后殿下说啥,咱听着照做准没错!”几个原先有些怨言,觉得朱高煦小题大做的移民,此刻脸上写满了后怕和信服。他们看向府邸方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由衷的敬畏。田地里,一些农户正小心翼翼地扶起被风雨打倒的小米或小麦杆。虽然不少作物受损,但因为之前朱高煦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