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
当地官员眉毛一挑,坐直了身子。“让他们进来。”潮州领队走进木楼,一股混合着霉味和劣质香薰的味道扑面而来。他不动声色,对着主座上的胖大官员微微躬身,不卑不亢。“大人,在下东天竺公司管事,奉我们经理之命,特来拜会。”当地官员肥硕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肥厚的手指点了点对面的椅子。“坐。你们公司,名号很响亮,就是……没听过。”他的话里带着几分试探。“我们是海外来的,想在南洋这片海上,求条活路,做些长久买卖。”潮州领队刻意加重了“买卖”二字,开门见山,“我们不是大明的官船,只是一个想安安稳稳赚钱的商号,以后少不得要叨扰大人。”他将手里的木盒双手奉上,轻轻推到官员面前的桌上。“一点不成敬意的小玩意儿,是我们东家家乡的特产,还请大人笑纳。”官员的视线在木盒上停留了片刻。盒子由一种他不认识的深色硬木制成,打磨得光滑油亮,接缝处严丝合缝,光是这个盒子,就价值不菲。他慢悠悠地打开盒盖。一股从未闻过的、醇厚而奇异的香气,瞬间钻入他的鼻腔。那香味霸道又沉静,与他闻惯了的任何一种香料都截然不同。盒内铺着柔软的丝绒,整齐地躺着几根褐色的小卷,卷得极为规整,切口平整,看上去就像某种精致的工艺品。“这是……”“此物名为‘香烟’,以火点燃,吸食其烟。”潮州领队解释道。阿卜杜勒拿起一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脸上流露出极大的兴趣。他见过的奇珍异宝不少,但这东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天我们采购了一批香料,只是探探路,试探一下行情。”潮州领队继续说道,语气平淡却充满了暗示,“以后,我们公司的船队会经常来文莱。我们尊重贵地的规矩,该交的税,一分都不会少。也希望大人能行个方便,让我们在这里的贸易,能顺顺利利。”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划清了界限,表明自己不是大明那种朝廷背景的庞然大物,又展示了雄厚的财力和长期合作的意愿,最后还点明了自己是个“守规矩”的商人。阿卜杜勒这种老油条,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守规矩”,意味着他们有能力让别人“不守规矩”。“好说,好说。”他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肥胖的手掌在那个精美的木盒上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只要是正经商人,文莱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税嘛,自然是要按苏丹定下的规矩来缴的。”他虽然满脸堆笑,但心里却在飞快盘算。这个“东天竺公司”来路不明,出手阔绰,实力深不可测。这既是送上门的肥肉,也可能是一头会咬人的猛虎。他决定先收下好处,静观其变。潮州领队见目的已经达到,便起身告辞。两艘满载香料的福船,在港口无数道复杂的视线中,升起了那面深紫色的船帆,缓缓驶离了文莱港。当船队的身影消失在海天尽头时,秘密基地所在的岛屿已遥遥在望。孙旭东正光着膀子,和一群工匠们喊着号子,用一根巨大的撞木,将一根削尖的原木桩一下下砸进码头水底的淤泥里。他浑身都是泥浆和汗水,虬结的肌肉在烈日下闪闪发光。“经理!船回来了!”瞭望塔上有人高声喊道。孙旭东丢下撞木,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臭汗,扭头望向港湾入口。入夜,临时搭建的房屋里,一盏油灯的光晕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潮州领队将此行的所有细节,从如何询价、如何压价,到文莱商人的反应,再到与港务官的会面,一五一十地向孙旭东做了汇报。账本被放在油腻的木桌上。当听到文莱商人起初不认得大秦的银币,需要反复验证成色时,孙旭东猛地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震得木棚都晃了一下。“哈哈哈!他娘的,不认得好啊!”他兴奋地站起来,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踩得脚下木板咯吱作响。“不认得,他们才会给老子去验!才会拿到火上烧,用牙去咬!验过了,他们就知道,咱们的钱是足金足银,没半点花假的好东西!”他一把抓起桌上的账本,粗大的手指几乎要将薄薄的纸页戳穿。看着上面记录的采购成本和数量,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狰狞。“干得漂亮!”他走到木棚门口,掀开帘子,看着外面星空下已经初具规模的营地。码头延伸入海,仓库的骨架已经搭起,两侧山头上,扼守港湾入口的炮台黑洞洞的,透着一股森然的气息。海风吹来,带着木头和焦油的味道,也带来了远方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