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秤盘上。-1¢6·k-a-n.s!h·u_.¨c¢o!m_
文华殿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那根细细的象牙秤杆上。户部尚书夏原吉的眼角微微吊起,死死盯着那秤杆。太监拨动秤砣,秤杆轻微地上下晃动,那幅度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终于,它缓缓地趋于平衡。太监眯着眼,凑近了,屏息看了半晌,才直起身子,躬身禀报。“禀皇爷,此银币,称重四钱九分六厘。”差了四厘!夏原吉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撇了一下。果然有鬼!四厘之差,放在民间交易里,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可在这皇宫大内,在这永乐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短一厘,那也是欺君!积少成多,若是成千上万枚,那亏空就不是个小数目了!孙旭东站在殿下早就跟他算过这笔账了。眼下的技术,炉子出来的东西有点火耗,太正常不过了。差的这点分量,跟成色一比,那都不是事儿!关键,就在成色上!太监接着又将那枚“日月星三辰”金币放上戥子,一番操作之后,再次禀报。“禀皇爷,此金币,称重四钱九分五厘。”差了五厘。夏原吉的眉毛都快扬到发髻里去了。朱棣面沉似水,看不出喜怒,只是对那太监抬了抬下巴。太监会意,立刻进入了下一个环节——验成色。他从盒子里取出一块乌黑油亮的石头,正是验看金银成色的试金石。他先拿起那枚银币,在试金石上不轻不重地一划。一道分外明亮的白痕,瞬间留在了黑石上。那白色,亮得有些晃眼,不带丝毫杂色,纯净得像天山上的初雪。接着,他又取出那枚金币,在旁边划下另一道。一道灿烂的、带着些许赤红光泽的金痕,出现在黑石上,与那道白痕交相辉映,几乎要刺痛人的眼睛。 太监凑近了,仔细分辨着那两条划痕的色泽,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但他没有立刻下结论,而是捧着两枚钱币,对朱棣躬身道:“皇爷,请移步铸币的地方。”真金不怕火炼!朱棣站起身,一言不发,当先向殿外走去。众人不敢怠慢,鱼贯而出。铸钱的地方内,热浪扑面。一座半人高的炭炉烧得通红,一名老师傅拉动风箱,火苗“呼”地一下蹿起老高。太监将金银币分别放入两个小小的陶制坩埚,由老师傅用长长的火钳夹着,送入炉心。不过片刻,坩埚里的金银就化作了两汪亮闪闪的液体,银水如月华流转,金水似熔岩滚滚。老师傅将坩埚取出,倒入模具,待其冷却。很快,两块小小的、光泽温润的金锭和银锭便呈现在众人眼前。几乎没有杂质,通体一色,纯粹到了极点。众人返回文华殿,气氛已然不同。那验看的老太监捧着新铸的金银锭,再次跪倒在御前,声音里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禀皇爷,奴婢验看已毕!”他高高举起那块银锭。“此银!色白如雪,光润无瑕!以奴婢愚见,这就是雪花银啊!”他又指向那块金锭。“此金!赤黄透亮,色泽厚重,乃是足足的九成九赤金!便是南洋进贡的上等金料,也未必有这般成色!”老太监的嗓门都有些变了调。“皇爷!此金银二币,分量虽微欠,但那是铸造时的火耗!可其超卓之成色,足以弥补分量上的微末之差,甚至……犹有过之!”夏原吉的脸,瞬间就僵住了。他不是傻子,他掌管户部,比谁都清楚大明冶炼金银的火耗有多大。一笔笔银子运进国库,熔铸成银锭,那损耗的数目不少。朱棣的眼中,终于爆出一团精光。他死死盯着那两块小小的金银锭,仿佛看到的不是金银,而是无数的粮草,是可以用来做北伐之资的钱币!大明什么都缺,但最缺的,就是这白花花的银子!他缓缓看向面如土色的户部尚书,语气平淡。“夏爱卿,你看如何?”夏原吉一个激灵,连忙出列,躬着身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陛下……此币,成色……确为上佳。若、若以此币易货,于国库……不亏。”他本想说“大赚特赚”,但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这钱,注定是进不了他户部的账本了。朱棣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金石之音,不容任何人质疑。朱棣心中暗喜。他看向户部尚书,语气平淡地问:“你看如何?”户部尚书一个激灵,连忙出列,躬身道:“陛下,此币……成色确实上佳。若以此币易货,于国库……不亏。”他本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