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们。他们可以转手卖给威尼斯人或者热那亚人,有了这笔钱,曼努埃尔皇帝至少可以招募一支新军,为他的帝国多争取一点喘息的时间。”
若昂一世和他的儿子们听着,都露出了钦佩的神情。就在众人以为他要继续谈论贸易和军事时,朱高煦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真正的重磅炸弹。“另外,我在圣索菲亚大教堂,接受了洗礼,皈依了东正教。”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但这句话落入若昂一世和在场所有葡萄牙贵族的耳中,不亚于一道晴天霹雳。大殿内的喧闹声戛然而止。若昂一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酒杯都忘了放下。他身旁的几个王子也面面相觑,满脸的不可思议。东正教?这位手握雷霆之力的东方君主,竟然选择了那个被整个天主世界视为分裂者的、衰败的、影响力仅限于巴尔干一隅的教派?“殿下……”若昂一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努力组织着词句,试图挽回局面。“您……您既然已经选择投入主的怀抱,这本是天大的好事。天主教与东正教虽然……嗯,有些分歧,但毕竟信奉的是同一位主。我们依然有共同的语言。”他急中生智,找到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切入点。“这总比波西米亚那些该死的胡斯派要好得多!他们才是我们整个基督世界共同的敌人!”他试图将话题引导到“共同对抗异端”的轨道上来,只要有共同的敌人,就能拉近彼此的关系。 但朱高煦根本不接这个话茬。“国王陛下,我之所以没有选择天主教,原因很简单。”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到大殿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天主教廷有一个权力过大的教宗。”他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若昂一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朱高煦却不管不顾,继续说了下去。“他不仅干涉世俗君主的权力,还要从每一个天主教国家抽走什一税,填充他自己的金库。税收大权旁落教士之手,收上来的钱,却进不了国王的国库。”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若昂一世和他身后的王子们,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砸在他们的心口上。“这一点,我,以及任何一个想要富国强兵的君主,都绝对无法接受。”他盯着若昂一世,一字一句地发问。“难道你们就不想把这笔钱截留下来吗?用在自己的国家,用在政府的开支上?”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若昂一世的耳边炸响。他猛地抓住了座椅的扶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你……你这是在亵渎!”他死死盯着朱高煦,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这是对吾主和教宗陛下的公然侮辱!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绝不可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朱高煦毫不在意他的失态,反而笑了。“国王陛下,别这么激动。历史早已给出了答案。”他慢条斯理地靠回椅背,姿态从容。“一百多年前,法国的国王,‘美男子’腓力四世,不就做过同样的事情吗?他把你们的教宗请到了阿维尼翁,好吃好喝地供着,当了七十年的笼中鸟。为的是什么?”他摊开手,语气变得锐利起来。“不就是为了把法兰西的什一税,牢牢地攥在自己手里吗?”“想想吧,那是一笔多么庞大的财富!有了这笔钱,可以发动战争,可以修建堡垒,可以兴修水利,更可以像我们一样,打造舰队,出海探索未知的世界!”他的声音不大,却压过了全场所有的呼吸声。“这一个巨大的金库,就摆在你们所有欧洲君主的眼前,你们却要双手奉上,送给一个远在罗马的意大利人?”“至于教宗的反应?”朱高煦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他能做什么?下达绝罚令?口头警告?经历过黑死病和教会大分裂之后,教宗的威望还剩下多少,您比我更清楚。我相信,绝罚令这种东西,只会越来越像一张废纸。”他停顿了一下,给众人消化的时间,然后投下了最后一击。“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怒不可遏,那又如何?他手里有多少军队?有多少艘战舰?他打得过任何一个世俗王国的国王吗?”一番话,字字诛心。若昂一世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他想反驳,却发现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刀子,精准地插进了天主教世界的软肋,血淋淋,无法辩驳。是啊,阿维尼翁之囚的耻辱,至今仍是教廷不愿提起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