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不住自己,双膝跪倒,俯下身去亲吻那湿润的、带着咸味的沙土,任由泪水混着沙子糊满一脸。
这是第一支登上新大陆的欧洲人,来的也不再是卡斯蒂利亚人,而是葡萄牙人。此时,离历史上哥伦布的远航还有几十年。恩里克带着一身的疲惫和重获新生的激动,找到了正在指挥手下搭建临时营地、清理水源的朱高煦。“殿下,这里……就是你建立帝国的地方吗?”朱高煦转过身,他看起来精神饱满,衣衫整洁,丝毫没有长途航行的疲态。他脸上挂着一丝莫测的笑容,摇了摇头。“不,这里只是一座无人定居的岛屿,是我们航线上的一个临时停靠点而已。”他伸出手,指向广阔无垠的南方。“王子,你看到的,只是我那片大陆的门槛。这片新世界极大,我建立的都城还在遥远的北方。而在我们南边,”朱高煦的声音压低了,充满了蛊惑的力量,“还有一块不亚于整个欧罗巴的巨大大陆。”“那片南方大陆,现在还是一片未曾被任何文明触碰过的处女地。也许……你们葡萄牙可以在那里,找到一个比本土更广阔、更安全的家园。”安全的家园!这几个字像重锤一样,狠狠地敲在恩里克的心上。他想到了被强大的卡斯蒂利亚王国死死包围的狭小国土,想到了与南边摩尔人永无休止的战争,想到了欧洲大陆上那些错综复杂、随时可能将葡萄牙拖入深渊的政治纷争。朱高煦的话,为他,为整个葡萄牙,打开了一扇通往无限可能的大门。“我们可以先去南边看看。”朱高煦摊开手,做出了一个慷慨的邀请姿态,“我们一同去探索那片属于你们的未来。等你们对那片大陆有了初步的了解,我再带你去我的国家做客,让你亲眼看看,我们是如何在这片土地上立足生根的,你看如何?”恩里克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b¢o+o_k′z¨u¢n¨._c+o?m~他无法拒绝。这个东方人不仅向他展示了一个真实的新世界,更慷慨地为葡萄牙指明了一条摆脱困境、走向辉煌的道路。“好!就按殿下说的办!”恩里克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在亲眼见证了这一切之后,他已经对朱高煦口中的一切深信不疑。舰队在小岛上休整了三天,恢复了元气。就在第四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恩里克走出自己用帆布搭建的帐篷,却惊讶地发现,朱高煦的舰队不知何时已经分成了两队。四艘巨型宝船和两艘武装商船依旧静静地停泊在港湾里,而另外一艘宝船和剩下的八艘武装商船,却已经扬起了风帆,脱离了主舰队,径直向着北方那片未知的海域驶去,只在海平面上留下一串渐渐缩小的黑点。恩里克心中一惊,急忙找到正在岸边用海水漱口的朱高煦。“殿下,你的船……”朱高煦吐掉嘴里的海水,看着那几艘船的帆影渐渐消失在海平面上,才回过头,平静地解释。“哦,我派人先回新京报个信,让他们打扫一下屋子,准备好美酒,迎接我们尊贵的客人。”他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顺便,让他们派一支舰队在一个月后,到我们接下来要探索的航线南端接应一下。探索未知的海域,多做些准备总是好的,你说对吧,王子?”恩里克对朱高煦的万全考虑表示钦佩,嘴上连连称是。“我们是不是被那个东方人骗了?”“这片该死的海洋根本没有尽头!他要把我们带到世界边缘的瀑布里去喂海怪!”“王子殿下被他蛊惑了!我们要回家!回到里斯本去!”船舱里,甲板上,窃窃私语汇聚成一股危险的暗流。水手们看向恩里克的眼神也开始变得不对劲,从最初的尊敬,变成了质疑,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怨恨。恩里克强作镇定,每天都亲自检查航向,在甲板上观测星辰,大声鼓舞士气,承诺到达彼岸后的丰厚赏赐。但他自己的内心,也早已被动摇所占据。他不止一次地在午夜梦回时惊醒,浑身冷汗。他是不是真的太轻信那个东方人了?他是不是在用葡萄牙最勇敢的水手们的生命,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终于,在一次小规模的骚乱被他强行化解之后,他知道不能再等了。他命令手下放下一艘小艇,顶着涌动的风浪,艰难地靠近朱高煦的旗舰。“殿下!”恩里克站在摇晃的小艇上,仰头朝着巨舰高声喊道,海风几乎把他的声音吹散,“请问还有多久才能看到陆地?我的船员们快撑不住了!”他的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有些无力,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哀求。片刻之后,大秦宝船高耸的船舷上探出一个脑袋,是一名普通的水手。他看了看天色和风向,用一种刚刚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