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的船队与恩里克的船队,在被大秦人命名为“南海”的加勒比海域,于向风群岛得到了来自新京的补给。?x-q^k-s¨w?.\c^o′m′随后,这支混合舰队就是沿着绵长的岛链与模糊的大陆轮廓,一路向北。
越是向北,航道便越不孤单。海面上,开始零星出现一些船只的帆影。它们大多是一些中小型的捕鱼船只,一些捕鱼之人为了获得更多的收获冒险来了远海,但是这些船只数量极少,只能偶尔看到几艘。恩里克王子扶着船舷,他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在新航路上,偶尔能看到大秦船只的情形。这片海域虽然广袤,却并非死寂。就在他以为今日的航程也会在这样平静的“日常”中度过时,一艘船,一艘挂着诡异旗帜的船,毫无征兆地闯入了他的视线。那是一艘单桅快船。船身狭长,木料的颜色很深,像是用浸泡过某种油脂的陈年硬木打造,在海浪中起伏的姿态矫健,像一头择人而噬的猎犬。它的速度极快,正从舰队侧翼飞速掠过。最让恩里克感到害怕的,是那面旗。它没有悬挂那面熟悉的,代表着大秦的双头鹰日月龙旗。而是一面纯黑色的旗帜。旗帜的中央,是一个硕大的、用白色颜料涂抹出的骷髅头。骷髅头下方,是两柄交叉的长刀。那刀的样式,恩里克从未见过。它不像欧洲骑士惯用的十字长剑那般庄重,也不像他见过的摩尔人弯刀那样弧度夸张。那刀身狭长,带着一种冷冽而实用的弧度,与朱高煦身边那些精锐卫士佩戴的腰刀,有几分神似。一种源自血脉的本能警觉,瞬间攫住了恩里克。他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冰冷的船舷。在欧洲骷髅旗只有一种含义——死亡与劫掠。海盗!他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这里是大秦的势力范围,怎么会有海盗?而且还如此猖獗,敢在大秦主力舰队不远的地方,如此招摇地游弋?他们不怕被剿灭吗?那艘黑帆快船上的水手似乎也看到了他们,但并未有任何减速或靠拢的意图,只是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继续向西疾驰。船上的人影个个精悍,动作麻利,透着一股子亡命徒特有的彪悍气息。不行,必须弄清楚!恩里克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这不仅仅是好奇,更关乎他自己和手下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他立刻转身,对着手下的船长大吼。“放小艇!快!我要去大秦的旗舰!”小艇在汹涌的风浪中,艰难地划向朱高煦的旗舰。冰冷的海水不断拍打在恩里克身上,他却浑然不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问个明白。“殿下!”恩里克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宝船的甲板,他顾不上整理自己的仪态,快步走到正负手立于船头的朱高煦身边,草草行了一礼,便迫不及待地伸手指着远处那艘已经快要变成一个小黑点的快船。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紧张和困惑。“那艘船!那面旗帜,一个骷髅头!他们……他们是海盗!为什么会在这里?”朱高煦顺着他指的方向瞥了一眼,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哦,那个啊。”他收回视线,语气轻松得让恩里克感到一阵错愕。“自己人。”朱高煦顿了顿,似乎在斟酌一个更准确的词汇,然后才慢悠悠地补充道:“准确地说,是我大秦发了‘私掠许可证’的海盗。”“私掠……许可?”恩里克咀嚼着这个完全陌生的词汇,每一个音节都让他感到费解。将两个截然相反的词语组合在一起,这本身就超出了他的认知。“对。”朱高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让恩里克捉摸不透的深意。“他们是海盗,但也是我的税吏。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也不是我们的盟友。”他伸手指了指遥远的西面,那片被连绵群山和无尽丛林隔开的陆地。“他们会去更西边,去那里。那片土地上,有一个土著建立的国家,有自己的城市。他们有一定的文明,但还不够。”朱高煦拍了拍身前的船舷,发出的闷响让恩里克心头一震。“这群人,就像是我的猎犬,或者说,采集队。我允许他们以大秦的名义,向除了我们和我们的朋友之外的任何人‘收税’。他们会把所有能找到的财富,黄金、宝石,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搜刮干净。然后,上缴其中一部分,作为他们使用这面旗帜,以及在我港口获得补给和庇护的代价。”恩里克听得目瞪口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将海盗行为官方化、系统化?让一群烧杀抢掠的亡命徒,变成国家机器的一部分,成为替国王敛财的工具?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他忍不住追问这些海盗的来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被这位东方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