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森林里,一场由西洋参引发的淘参狂潮正愈演愈烈之时,东天竺公司的船队回来了。+d\u,a¢n`q.i-n-g\s·i_.~o?r!g·
当那几艘武装商船缓缓驶入新京港口时,整个码头都安静了一瞬。桅杆上,那面绣着“东天竺”三个大字的旗帜,已经被海风撕扯得有些破烂,但依旧在风中招展,带着一股远渡重洋的硝烟与海盐气息。码头上的人们,无论是搬运货物的苦力,还是等待出海的渔民,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呆呆地看着这几艘商船。船队首领李舜带着几名亲随,快步穿过码头,对周围的注视视若无睹,径直奔向朱高煦的庄园。他没有携带任何金银珠宝,怀中只揣着几卷文书。庄园书房内,朱高煦刚刚听完内阁关于《采参令》执行情况的汇报,正盘算着如何控制这场由他亲手点燃的狂热。听闻李舜求见,他立刻屏退了左右。“殿下!”李舜一进门,身上的海腥味瞬间充满了整个书房。他没有丝毫迟疑,双膝重重跪地,动作干净利落。他双手高高举起怀中的文书,说道。“东天竺公司管事孙旭东,命小人呈上公司这两年多的账目与经营总报!”“起来说话。”朱高煦亲自走下台阶,伸手扶起李舜。他的手触碰到李舜的胳膊,能感觉到那肌肉硬得像石头。他接过了那几卷沉甸甸的文书。回到书案后,他解开绳子,展开了第一卷。那是一幅南洋的布局图。上面用朱砂清晰地标注着两个据点。一个,像一把尖刀,死死地插在马六甲海峡最狭窄的咽喉要道上。朱高煦一眼就认出,那是后世新加坡的位置,一个真正的黄金水道。另一个据点,则在航道之外的一处偏僻大岛上,旁边标注着“船坞”、“仓库”、“淡水”等字样,显然是作为备用的后路和船只修整之地。他放下地图,翻开了第二卷,是贸易账册。上面的字迹是典型的商人字体,密密麻麻,每一笔都记录得清晰无比,进出流水,一目了然。朱高煦的视线迅速扫过。“……永乐十一年,采买摩鹿加群岛丁香、豆蔻等香料,计三船,运抵大明泉州港,沿途避过海寇六次,折损水手三人。获利黄金八百两……”“……永乐十二年,采买大明湖州丝、景德镇瓷,计五船,贩与倭国长崎港,获利黄金一千二百两……”看到这里,朱高煦的手指在账册上微微一顿。3狐\?[恋§文}学?? ]?免£÷.费?{阅|读?a<孙旭东的脑子果然活络。他没有死守着大秦与大明之间的单线贸易,而是利用公司在南洋的地理优势,自己开辟了新的财源。把大明的丝绸瓷器卖给日本人,再把南洋的香料卖回大明。朱高煦继续往下看,呼吸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急促。账册的后半段,风格陡然一变,不再是单纯的货物买卖,字里行间透出一股血腥气。“……永乐十三年,于马六甲海峡,击溃阿拉伯商人联合船队,击沉其船只两艘,俘获三艘。自此,凡经此航道之商船,无论何国,皆需向我公司缴纳‘航行税’。另,大明货物经我公司转售天竺及大食商人,加价三成。”“好!”朱高煦猛地一拍桌子,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发出一声巨响。垄断!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这才是“公司”这头他亲手创造的商业巨兽,该有的獠牙!什么叫贸易?低买高卖只是最低级的手段。真正的贸易,是手里有刀,脖子上有炮,你只能跟我做生意,而且价格我说了算!他激动地翻到最后一页,那里用最醒目的大字,写着最终的核算结果。“两年零七个月,扣除所有成本、船员饷银、抚恤、船只损耗、武器弹药开销,公司净获利,折黄金,一万八千二百三十七两!”一万八千两黄金!这个数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朱高煦的心口。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心跳加速,血液冲上头顶。他亲手打造的这台财富机器,其运转效率,远远超出了他最乐观的预估。“孙旭东……”他口中喃喃念着这个名字,脸上露出了许久未见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干得漂亮!这是个人才!”他转身对依然站得笔直的李舜说道:“你回去告诉孙旭东,他当初用全部身家认购公司股份的凭证,我准了!这是孤亲手写的文书,你带回去。”朱高煦回到座位,大笔一挥,写下一份准许认购生效的凭证,最后,看也不看,抓起旁边那枚硕大的监国太子宝印,蘸足了印泥,重重地盖了上去。“下一次,让他亲自带船队回来。”朱高煦将凭证递给李舜,“这个认购,需要他亲自来新京完成。”李舜接过那份还带着朱高煦体温的文书,只觉得重若千钧。他双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