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的十月,程迪心里一点不开阔,她苦心经营了五年半的公司倒闭了。·3!3^y!u′e.d·u′.~c~o,m/
创业五年半,疫情三年多,这当然是主要原因之一。
而最终决定收掉的起因则是因为一个大项目有波折,前期资金投入又过多,公司现金流断裂,甚至后续可能还有司法纠纷,她也是越想越心累,考虑了一整个黄金周,最终还是决定收掉公司,尽快止损。
十一回来第一天就通知了全公司,花了两天时间跟所有员工谈判确定补偿方案,再确定上下游各合作商催款和补偿方案,还同时跟房东谈妥了解约协议。
周末叫了三个师傅,两个中型货车,把公司能拆的电器、设备和家具都拆了放去仓库,还叫了个阿姨一起帮忙打包其他员工文具电脑等,她自己收拾自己的办公室,忙活了一天半,整个人灰头土脸骑着小电驴回家里吃中饭。
说是家,倒也是自己的房子,为了创业己经抵押出去,地段是不错的,离自己公司所在写字楼也很近,小区也比较高档,所以抵押了两百万,现在公司收掉,她手头的钱只够安顿员工和各项违约补偿,这两百万贷款都不知道以后怎么还。
还有其他的借款,零零总总差不多一百来万,创业五六年,一分钱没赚,血亏三百万。
剩下堆在仓库的货品和公司拆下来的设备空调,货品还能亏本零散卖卖回点血,其他办公室设备什么的只能当废铜烂铁卖,搞得她都没兴趣处理,总归这仓库还有两年期,租金也是交到底了的,钱也没几个,暂时不管了。
满心都是疲惫,看到小区门口又是这个月经常看到的结婚拱门,头也不抬就刷脸进入,心里也是绝望,感觉别人的人生各种平稳幸福,自己却是除了债务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一路到自己楼下,她今天早上六点多就去公司,现在才发现结婚的是跟自己同一栋楼的邻居,就是不知道是哪家。
这栋楼一共西十三层,三梯三户的格局,她搬进来的晚,认识的邻居也不多,所以在停车框停好小电驴,一脸漠然看着楼门前一溜的黑色婚车。
看看时间,一点多了,估计是人家接亲环节。
摄影师在指挥着新郎和伴郎摆造型拍照片,时间也不久,毕竟要吉时进门。
程迪看都没看热闹的人群一眼,从旁边绕过就往里面走,要趁着现在这些人还不需要用电梯赶紧上楼。·k~u·a¢i¢d!u¨x·s?..c·o^m+
她还得去仓库一趟,刚刚最后两车东西己经全部运到仓库,仓管员今天还在岗,会负责看着最后这两车东西全部卸进仓库,但卸完之后她就得去跟人交接钥匙。
摁了电梯边等边看手机叫外卖,这么累又这么丧,得吃个大汉堡,再来个冰可乐最好。
电梯有点慢,下了单才看到其中一个慢慢来到一楼,而身后己经有热闹笑声进来。
叹口气,得跟他们一起坐上去了,进了电梯默默按了开门键,还没抬头就听见有人叫她:“程迪?!”
她抬头看去,瞬间想收回自己摁着开门键的手指,她这两年到底是走的哪门子的霉运?!还是她上辈子杀人放火的报应到了?
创个业五年半,碰到几十年不遇的疫情三年多,整个行业大海啸;好不容易现曙光,又被坑了一把,搞到现金流断裂;背债三百万,公司停业不说,蓬头垢面破产当日,居然还能给她碰到六年没见的前男友。
此刻全素颜,甚至因为最近又累又忙,下巴上还长了三颗大痘痘,上身是沾了灰的旧卫衣,下半身是九分牛仔裤,脚上就踩了双平底的板鞋,这板鞋还没有后跟,邋遢的跟下楼倒垃圾似的。
而特么那个前男友,穿着笔挺的伴郎西装,甚至还抓了发胶,捯饬得清爽帅气又有精神,此刻脸上带着点意外又琢磨着什么的表情看着她。
程迪己经麻木了,深叹气,到底没有狂摁关门键,几秒钟过去她竟然平静下来,感觉她崩盘的人生发生这种事也不过是小儿科,于是点点头示意他进电梯,顺口打了声招呼:“你好。”
辛浩川挑挑眉一边进电梯一边忍不住吐槽她:“有长进,几年不见,都学会客套了啊。”说是这么说,还是帮她隔开了身后的人群。
那一堆新郎伴郎笑闹着叽叽喳喳:“哎,这个姐姐我们见过吗?”
“哎哟,来这里都有认识的小姐姐,你可真牛!”
“哎呀,还是新娘子的邻居啊,小姐姐今天晚上来不来喝喜酒啊?”
倒是新郎是见过的,程迪有印象,辛浩川研究生室友严斌彦,也想起来,确实当时就说过,严斌彦跟她是老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