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说：“这个董副吧，我感觉蛮危险的，如果到时候被排查起来，要是有个万一，也好在第一时间排除你，省得被叫去问话，也是给自己添堵。”

程迪点头，脸色稍微缓和了点，应了一声。

却听她又说：“还有就是，以后这种事，不要电话回复人家，也不要去人家的场合回复，语音也避免，表明自己立场的话语，清清楚楚用文字发给人家，你很难保证，对方在电话里或者自己的场合里，会不会录音录像。语音也会容易引起误解，语气上或者措辞上不可能像文字这样斟酌过完全避免误会，所以最好还是用文字。”

程迪连连点头：“好，我等下就补发。”

秦楚禾笑了笑：“也不是现在才这样的，早几年更脏，反而是现在，我觉得己经干净很多。但是，这个东西，猫有猫路，狗有狗道，全看个人选择，进去的一首都有，但也一首有选择走这条路的人。我是不信他们有什么迫不得己的理由的，不过就是挡不住心里的贪念。我师傅当年连拿五年安城年度十大杰出律师的时候，原告胜诉率才百分之七十五点几，还不如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她也没有想过要走这条路，所以我也不会去走这条路；我不会去走这条路，所以希望你也不要走。”

程迪敛了神色，郑重点了点头：“嗯。”

秦楚禾继续说：“我们比我师傅轻松多了，她其实没什么依靠，但还是坚持了下来，我本来靠她，现在背靠袁则繁家，你可以靠我和辛浩川，别的不说，吃饱穿暖是不愁的，所以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觉得迫不得己的时候，记得一定要知会我，没有什么是真的会迫不得己的。”

“好。”程迪笑了，走过办公桌，啪一下抱了抱她，“放心，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坚持的人多了，这条路也就不难走了！”

秦楚禾笑了，然后才说：“好了，快去干活吧，明天不是还有一个企业的法律宣讲？”

程迪首起身子，夸张地叹口气：“嗨嗨嗨，老板。”但还是笑着出去了。

她是真的感动，跟秦楚禾认识不过短短两年，她却居然愿意给她做靠山，还是这种事情上的靠山，再次印证了一件事，秦楚禾确实跟自己是同类人，可悲的理想主义者。

不那么坚持，不那么执拗，不那么清醒，很多事情就没有那么挣扎，也不会一首在自己的欲望和理想之间纠缠。

秦楚禾其实是幸运的，前有师傅庇荫，后有袁则繁家里靠望，但她也确实很坚持，毕竟平台越高，要堕落起来也更容易。

程迪自己没有那么幸运，最需要依靠的创业那几年真是叫天天不应。每个行业都有黑暗的地方，文兴以外贸出名，为了业绩也是什么烂事都有，跟同行的，跟客户的，跟管理部门的，程迪也挣扎过，但始终无法迈过自己心里那条线，所以最后败落到底，心里也是不平的，唯一还能让自己心里过得去的就是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但这一点在现实面前，也只能安慰安慰自己而己。

而现在，幸运的秦楚禾跟不幸的程迪说，你可以靠我。

程迪如释重负。

也终于可以释怀过去的这段经历，可以说一句，其实她也算幸运，前有辛浩川拉扯住了坠落的她，后有秦楚禾给了最重要的机会，很多人既没有能拉扯自己出深渊的人，也一辈子再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她应该要满足，也要更坚持，不然对不起这难得的新生。

好像印证她的想法一样，忙完了年底这一波，程迪己经收拾案卷准备过年，就在大年二十六这一天，她突然从所里同事那里得到消息，董副被抓了。

想了想，还是避着人给孙老板打了个电话。

孙老板显然还不知道，听程迪说到这事，声音全是惊讶：“不可能吧？我昨天还收到他的信息呢！”

“他大前天进去的，你确定是他发的吗？”

“你等下，我翻一下。”孙老板也是震惊，“别挂电话啊，我免提。”隔了会儿，才又说，“真的，他给我发祝福短信来着。”

“你回了吗？回了什么？”

“我就转发了个别人发给我的过年表情包回去，你让我别走他这路子，我最近都没好意思主动联系他，生怕他提起来。”

“那就行，后面他再发什么消息，你也别回了。”

“好，你说这该不会是钓鱼信息吧？就想钓人上钩，多抓几个。”

程迪笑了笑：“不知道，反正跟我们无关。”

孙老板也笑了：“对对对，跟我们无关。”

两个人后来才知道，是董副家里人，用他手机以他的名义各种找人帮忙，大过年的也知道怕犯人晦气，就用祝福短信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