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差，她们俩又没有程迪这样的大笔债务，经济压力确实没有她大，趁这个时候缓一缓，一方面熬资历，一方面陪女儿，是很好的安排。

至于以后的发展，谁说得准呢？

也没准她换个所，顶着前知名律所高材生律师的名头，在这样的中流所里反而能得到很多重用，因此收获更多资源也不一定。

程迪只是安心下来，她还是想和余诺一保留良好的关系，所以不想留着一些误会让彼此产生罅隙。同时，也希望余诺一是理智做出的选择，是对她自己各方面考虑后做出的决定，能帮助她更好地坚持把这份工作做下去。

职场并不好混，这个社会也没有特别容易，她们这样都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又想上进却又对自己有底线要求的，其实还是有很多束缚，竞争也更激烈一些。

但是，做人也不是只有竞争胜利才算成功，该保留的朋友，该维系的感情，一样都很可贵。

这大概也是秦楚禾愿意拉程迪一把的最主要原因。她也不可能完全没有考虑过，万一程迪成长起来，以后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对手，反而可能会抢占了自己的资源，但她依然选择伸手，因为她有对自己的自信，即便成为对手，依然不代表自己就会输，同时也有这个肚量，愿意培养并接受这样一个朋友和对手。

这个世界说小也小，七拐八拐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总能找到联系点，说大也大，客户是抢不完的，资源是分不完的，她们可以做到一起共赢。

秦楚禾可以这样对程迪，程迪也能这样对余诺一，该竞争的时候竞争，该帮把手的时候帮把手，该开解的时候也要开解，只有这样的人多了，坚持的人多了，这条路才能越来越好走。

程迪一首记得秦楚禾说出“你可以靠我”这句话的时候，那么坚定的样子，那样闪闪发光，她由衷折服，也衷心希望自己也能成为这样的人。

这个行业可以见识到所有社会的阴暗面，所里刑事组的同事，有时候碰到的案子当事人做出的恶事，能气到人不想赚这份钱不说，甚至恨不得自己立刻变身消灭对方，但依然还是会努力保持客观理智尽力完成任务。

他们不是在维护当事人的利益，是在维护法律给与每个人的公平，即便你是有罪的，即便你罪该万死，也要誓死捍卫你在法庭上发表你那恶臭辩解的权利，这不代表支持你，而是支持法律给与的公民权利。

民商事也一样，涉及金钱交易的，黑暗起来能让人对整个世界都绝望，尤其是在感受到某些手眼遮天压力的时候，愤懑又不得不挣扎，即便也不是次次都能挣扎成功，但是就像秦楚禾的师傅一样，多一次挣扎，可能就能把这路再拓宽一步，可能就让后来的人更往前一步，她们都是蝼蚁，但千军万马的蝼蚁也能搬动大象。

她这辈子是没法放弃自己这理想主义者的天真愿景了的，既如此，就这么走下去吧，努力赚钱，努力多挣扎，如果能像秦楚禾的师傅、像秦楚禾这样，把这条路哪怕拓宽就那么小小一步，也算她没有白来这世间一遭了。

程迪怀着无比确定的信念，交接清楚了自己手头的所有案件，然后如期在西月八日这天，搬入所里给她安排的升任独立律师的办公室。

秦楚禾给她定了花篮，很漂亮，甚至为了给她惊喜，是前一天晚上让人放在她办公室里的。

程迪拿了卡片看，上面写了两句话：“长风破浪会有时，首挂云帆济沧海。程迪，一往无前。”

辛浩川也特别定了花来，卡片上的留言更简单：“飞吧！”

程迪笑得无比开怀，环顾自己这间新办公室，小小一间，比她曾经有过的任何的独立办公室都要小，但是却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希望。

她对自己说，飞吧，程迪。

就从这里起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