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子啊,你看看……我……我家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我们家宏远饿得看书都没有力气,他……他到底是个读书人,哪里挨得了饿?你就先借我们点儿粮,我以后还你就行了。!1+3¨y?u?e*d*u_.`c+o¢m!”
王婶子撇了撇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家宏远不是不读书了吗?他先前做那种事情,明明书院都不要他了呀。”
朱氏气愤得很,“谁说的啊,我们宏远一直在读书的,他可是咱们村里的读书人,还有哪个比他能耐的?”
王婶子道,“是没有他能耐,不过不管他多能耐,这粮食都跟你们家没关系,规矩就是规矩,不交粮,不分粮,公仓的粮食,每粒米都是有数的,是全村人的命,借给你,你拿什么还?拿你儿子那张只会害人的嘴来还吗?”
朱氏被噎得满脸通红,羞愤交加,却不敢发作,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回到家,面对儿子阴鸷的眼神,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却不敢跟儿子发火,只能周氏撕心裂肺地争吵,互相埋怨。
林宏远本来就心烦气躁,听到争吵的声音更是忍不住发火,“行了,都给我闭嘴!有本事去把人收拾一顿,一个个的,就知道窝里横。′<幻@想±-?姬e (?{无?错[内\?%容±¢”
周氏哼了一声,“你还不是一样?以前还说你是咱们家的指望,花了那么多银子供你读书,如今可倒好,都快让那贱人给逼死了。”
林宏远缓缓抬起头,枯瘦的手指蜷缩着,指甲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疼痛,却压不住心底那头咆哮的野兽。
他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喧闹声,听着那些村民夸林蔓蔓好,再想到自己失去的读书机会,被全村唾弃的耻辱,以及此刻啃着猪食的绝望。
一股足以焚毁理智的毒火冲垮了最后一道防线,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指望?他还能有什么指望?
功名路断了,名声也臭了,如今连活下去都成了奢望,而这一切,都是林蔓蔓造成的。
是她!是她毁了他的一切!
“指望?难道指望老天爷一道雷劈死她吗?”他猛地站起身来,瘦高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拉出扭曲的影子,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她不是有粮食吗?她不是收买了全村人护着她吗?好啊,我倒要看看她那些粮食能护她多久。′j_c·w~x.c,.!c+o-m.”
“宏远……你……想干什么?”朱氏被他眼中骇人的光芒吓得一哆嗦,这孩子到底想干什么啊?
“干什么?”林宏远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充满恶意的笑容,“我想干什么你们管不着,要不是你们没用,我也不会被害成这样,如今也别想来管我。”
话音未落,他已消失在门口,看那样子好像是往镇上去了。
周氏说道,“大嫂,你也得好好管管宏远了,如今咱们林家被他连累的,全村人都看不起我们家的人,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办?金豆可还要读书呢。”
朱氏哼了一声,“还不是抢了我家宏远的名额,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将来宏远还要去读书的。”
妯娌两个又吵了起来,也没人顾得上管林宏远到底是要去做什么。
林宏远直直地往镇上走,镇上来了那么多“饿狼”,他们全部都需要粮食啊,他倒要看看,林蔓蔓手上的粮食能喂活多少人。
镇西边,破败的城隍庙里,这里早已经成了流民的临时避难所,或者说是绝望者的聚集地。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汗臭味,尿骚味,伤口溃烂的恶臭和死亡的气息。
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们蜷缩在冰冷的石板地上,眼神空洞麻木,如同等待最后审判的幽魂。
角落里,几个眼神凶狠,带着亡命徒气息的汉子围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他们是这群流民中自发形成的头领,为了抢一口吃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林宏远来到这个地方,忍受着刺鼻的气味和周遭投来的贪婪目光,走到了最里面。
他强压下心头的厌恶和恐惧,凑上前,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煽动的蛊惑。
“你们这里谁做主?”
刀疤脸就是领头的人,闻言看了他一眼,“你啥意思?”
“你们想不想吃顿饱饭?”
话音刚落,周围的几个人全看了过来。
这个年头,别说饱饭,就是痛快地喝点儿水他们也高兴啊。
刀疤脸上下打量着这个虽然狼狈,但明显不是流民的年轻人,警惕中带着一丝凶狠。
“你到底是谁?有屁就快放。”
林宏远也有些怕这些人,直接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