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纷纷扬扬的大雪铺满了整个小院,积雪把黑下来的天映得蒙蒙发亮,倒像是一条银河流淌在天上。/鸿¨特^小·说+网* -免+费^阅`读+
“小何呀,你们这干嘛要走呀?是在这里住的不舒服吗?”林翠霞拉着何锵的手,眼里满是不舍。
何锵抚着林翠霞手上的老茧,轻声说道:“哪里会有不舒服,我可喜欢这里了。”
“只是现在郑家发生了案子,我们得先顾着工作。”何锵解释道,“一直住在咱家办公的话确实不合适,也不方便。再说了我跟周游又不是就走了,我们就住在村头村长家,有空就过来蹭饭吃,霞婶做的菜我还没吃够呢。”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无论下的雪多大,郑国忠跟林翠霞都会吃完饭就出门,给他们留出足够的空间。这对夫妇的淳朴跟慈爱何锵都看在眼里,却也实在不想因为案子打扰他们的生活。
“你看你这……”郑国忠拉过了林翠霞安慰道,“孩子们是警察,他们是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帮助社会惩恶扬善,咱们应该为他们感到自豪才对,你这咋还掉上泪了。”
林翠霞捶打了一下郑国忠:“我这不也是担心孩子们。”
“小何,小周,你们好好办案子。”郑国忠说道,“不过更得保护好自己,有啥事就过来找郑叔,别看郑叔一把年纪了,身体可壮实得很。×齐?盛<-小&说^网?+ -e?已#发)._布??>最~/¥新?¤!章?!节÷]·”
何锵心里酸酸的,面上却还是强颜欢笑:“等案子结束了,我们一定好好过来陪你跟霞婶两天,咱好好的热闹热闹。”
正当何锵跟周游正在跟郑家夫妇说着贴心话,告别时,隔壁的院子里又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嘈杂声。
“周组长,何警官……” 宋颖莹猛地撞开屋门,一股冷冽的风裹挟着雪沫涌进屋内,她冻得发紫的嘴唇不住颤抖,通红的脸颊上写满了真切的慌乱,连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宇哥去村长家送我们的设备工具,我刚才在门口等他,听见郑家的院子里…… 好像又出事了?”
周游脸色骤变,几乎与何锵同时起身向外冲去。何锵跨出门槛时还不忘回头扬声叮嘱:“郑叔、霞婶,最近风雪太大,就待在家里暖着,没紧要事别出门!”
“你看这孩子……” 林翠霞望着两人急促的背影,无奈又心疼地叹了口气,“自己忙得脚不沾地,还惦记着我们这些老人。”
郑国忠却盯着风雪中晃动的人影,眉头紧锁:“今年的雪邪性得很,比往年都大,咱就听孩子们的,安心猫在家里吧。o咸+鱼?看
而此刻,周游与何锵刚踏入郑家院子,就见西屋门口围了一圈人,还在屋门口留出了很大的空隙。
几米开外,郑家芸弓着身子,正卯足劲朝紧闭的房门撞去。
“等等 ——”
“砰!”
周游的喊声被木门被撞开的巨响吞没。
郑家芸整个人踉跄着摔进屋内,围观的众人被大风刮起的雪眯了眼睛,逼得齐齐后退半步。
紧接着,一声破锣般的尖叫撕破空气,那是郑家芸独有的嗓音,此刻却因极致的恐惧而变调。
周游与何锵立刻冲进屋子。
暗黄色吊灯在房梁上摇摇晃晃,郑家芸正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刚刚那一嗓子似乎是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此时她双手正紧紧地扣着地上的青砖,想要让自己的身子不要发抖。
暗黄的吊灯在房梁下微微晃动,垂下来的光影里,郑家芸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方才那声尖叫似乎耗尽了她所有力气,此刻她双手死死抠着青砖地缝,却仍止不住身体的剧烈颤抖。
顺着目光看去,她的脚边躺着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鲜血在冰冷的地面蔓延,在冷空气中蒸腾着细密的白气。死者是留着红色大波浪卷发的郑家静,她安静地仰卧在地,唇边还露着未及僵硬的微笑。
若不是太阳穴那两个外翻的血窟窿正汩汩冒血,倒真像个安然沉睡的美人。
“又是蟠龙杵。”何锵与周游耳语道,“是我的责任,我本不想询问郑家静,刺激她投鼠忌器主动来询我们,没想到……”
懊悔与自责爬满了何锵的脸庞,耳边是郑家人的窃窃私语,他久久地盯着这具年轻的尸体出神。
周游看着郑家静那弯曲着的手指,拍了拍何锵的肩膀,说道:“这跟你没关系。”
“如果她明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有危险还是依旧选择去做的话,那我们有没有那次询问都不会影响现在的结果。”
他轻轻拍了拍何锵的肩膀:“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别再让这个蟠龙杵继续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