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如何?”
“必然是兵锋南进,攻伐中原。”
“我朝能阻否?”
“将庸兵弱,文宦掣肘,必然是神州陆沉,汉家蒙羞,中原不复。先生是要在灾难来临之前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不愧平生,对得起汉家先祖,为百姓争取一线生机;还是依旧留在此处,只待入仕后做个受人掣肘无所作为等着天下倾覆的亡国庸官,请先生好好思虑。”
闻焕章目瞪口呆,彻底无言。
他很清楚,林冲绝非危言耸听,以当下情形来看,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闻焕章虽然不在朝中,但天下大势,多有上心,自然知道北方女真崛起情形,也曾预想过未来天下走势,以为依旧是南北相持,分庭抗礼。
如今听林冲分析,心神激荡,再也不敢乐观,只恨自己看得还是不够高远。
到了此时,闻焕章不再犹豫,躬身拜向林冲道:“主公在上,属下闻焕章,愿以余生心力,追随主公左右,践行平生之志,若能建功,足慰平生,事不可为,虽死无憾。”
林冲闻言,先是大惊,然后便是大喜,主……主公!!!
多么久远的浪漫主义,多么让热血男儿激荡的光辉历史,没想到啊,自己有朝一日,也能享受汉末英雄的待遇了!
闻焕章,果然非同凡响,此时此刻,还保持了汉末名士之风,不仅心怀天下,忧虑万民,更是干脆果断,八字还没一撇就敢认主。
这种胸襟和气魄,比起隆中对的诸葛亮,也不遑多让了!
就是鲁智深听了,都是一阵恍惚,这也太让人震撼了,谋士与主公的羁绊,是一切浪漫大业的开始啊!
林冲激动扶起闻焕章道:“得先生相助,何愁大事不成。请先生指教,我等从何处起势。”
“主公心中应该早有选择了。”
“我闻山东济州境内有个梁山泊,方圆八百里,中有蓼儿洼、宛子城,西面险峻异常,易守难攻,可容纳三五万人,作为根据,得天独厚。”
闻焕章略一思索,眼光大亮道:“此处确实是绝佳之地,只是离东京太近,我等一旦闹出动静,大军几日便到,如之奈何?”
林冲道:“那梁山泊如今被一伙强盗占据,聚了七八百喽啰,打家劫舍,官兵围剿时,缩回泊中,以水兵相阻,官兵无可奈何,坐看其壮大。”
闻焕章满意点头道:“若是广造战船,勤练水兵,倒是能坚守不失。”这些情况,他自然早就知道,之所以发问,是想试探林冲只是夸夸其谈,还是能落到实地,如今得到满意答案,再无后顾之忧。
鲁智深也是第一次听林冲首抒胸臆,剖析北地形势,只觉得甚是有理。他此前常年在西军为提辖官,多次与西夏交战,胜负参半,只觉憋屈,知道辽人更是难缠,不知还有更加凶猛的女真人,他万没想过往后态势,但很清楚北边威胁巨大。
听了林冲这话,恨不得立马去北边厮杀一番,以彰显汉家武勇,震慑胡虏。
见闻焕章也是志向远大,见识广博,为人果决,甚是喜欢,更钦佩林冲眼光独到,敢于大赌。
要知道,若是说不服闻焕章,自己一行人行踪暴露,一旦风声传出去,那么大家就无路可逃了。
见事情敲定,鲁智深道:“闻先生,贤弟家眷并一众兄弟还等在村口,不知可否安顿?”
闻焕章闻言,啊呀道:“主公为何不早说,让夫人在外吹冷风,属下罪过大了。”
林冲讪然道:“之前不知先生意向,再说人数众多,先生这里也容纳不下,再怕官兵来追,连累了先生,故不好开口相烦。”
闻焕章道:“主公勿忧,我这里有个隐蔽去处,无人知晓,保管大家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