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当时你面露难色,必定也是不忍心,可是那碗鸡汤你若给了,不是救人,是在害人!”
孙大壮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翠花对娘有那么大的敌意的。!咸?鱼/墈\书? ¢首·发+”
“一开始我看到她买了毒药回来,以为她是不满我这个丈夫,因为对我不满,所以才记恨娘给她定的这门亲事。她熬了鸡汤,我那时心想,如果真让我喝,我就喝,死了这辈子就这样了,要是大难不死,我就离开这里,去做个保家卫国的好士兵。”
“没想到她盛了鸡汤,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看着娘喝下。我那时才明白,她更恨的是娘。”
“娘操劳半生,为了我俩也是省吃俭用,我不想她就这么委屈的去了,也不想翠花一念之差犯下大错。”
“路上没洒鸡汤,是因为翠花在后面悄悄跟着,大概到见到你那会,她才回去了。”
“我见那些冻僵的人,于心不忍,本是琢磨着该怎么去救救他们,这一琢磨就走神了,在丈母门口才想起要处理鸡汤,就那时正好两条狗窜了出来!”
“我也是想着上回这两条狗差点咬到娘,心里来气,想也没想就把鸡汤泼给了它们!”
他叹了口气,我拍拍他的肩膀:“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过去的就让他过去!”
火烧的树枝噼里啪啦的响着。?秒+漳*节?晓′说`徃_ -耕~薪!最+哙+
我问道:“那些敌人,从哪里来,他们要干什么?”
“他们——”
孙大壮刚要给我解释,却忽然听到人群惊叫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哭的喊的叫的,乱成了一片。
孙大壮喊着:“大家镇定!”
但他的喊声很快淹没在嘈杂的求救声里,这时我才发现有一队火把冲了过来,他们把火把扔的到处都是,不——他们有目的的把火把扔到我们的人身上。
我们的人都是和衣而卧,挤在一起取暖,一根火把,烧的可不止三两个人。
孙大壮急了,他拿着把刀,就往敌人面前冲,一刀一个,丝毫不畏惧。
我仿佛置身事外,那种感觉,有点糟糕。
我看不清那些敌人长什么样子,模糊,而且,火把刺的我的眼睛生疼。
“大壮,快跑,咱们的人太少了!”
不知道是我喊的还是别人喊的,我四下里打量,我们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一支队伍顷刻间就土崩瓦解。
是敌人太强,还是我们太弱?
不,是敌人太残忍。?躌~4~看`书· -追+最¢薪′璋?結.
是我们组建的这支队伍,不够正规。
活着的人,有三十六个,大壮也被他们捉住。
他们拿着鞭子驱使着抓来的人挖山洞,没日没夜的挖,孙大壮宁死不屈,他只求速死,绝不肯任他们驱使。
敌人把他绑在柱子上,堵住他的嘴,把他打的皮开肉绽,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他们用这种方法震慑其他人,让他们害怕,让他们甘愿被自己驱使。
我站在离大壮不远的地方,我已经只能看到这些画面,再也融不进去。
我说话,大壮也再也听不见。
我只能心疼的看着,我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大壮咽气的时候,依然像一根旗杆一样,笔直的站着。
我赶去找刘翠花,她带着几十个妇孺躲在一间废弃的菜窖里。
有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报信,说了孙大壮被折磨致死的消息。
刘翠花捂着嘴,无声的哭了好久。
但是哭完了,她擦干净眼泪,跟大家说:“可能,我们要等的人已经来不了了,可是我们要替他们好好活着!”
“只要我们好好活着,总有一天,我们就可以把这血海深仇给讨回来!”
“大家听我的,我们有秩序的撤退,去到更安全的山里去!”
刘寡妇担忧的拉着翠花说:“孩子,你难过就哭出来,别憋坏了!”
刘翠花抱了抱刘寡妇:“娘,翠花不怕,翠花知道大壮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翠花不会给他丢脸,翠花会像他一样,保护父老乡亲!”
我潸然泪下。
我跟着人群,妇孺们走的极慢,她们带着伤病,带着失去亲人的痛苦,带着背井离乡的愁绪……
只是战争四起,她们根本无处可逃。
最终也像孙大壮一样被敌人给抓了去。
她们被逼迫着做工,翠花带领着大家宁死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