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朱漆大门前,气氛凝滞如冰。?s/s¨x¢i~a,o^s/h·u!o\._c′o~m¢
范隐拖着昏迷的林共,像拖着一袋沉重的货物,停在了门前石阶下。粗糙的石板路上,留下一道断断续续,令人心惊的暗红痕迹。林偌辅早已等候在门内,一张脸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得到了消息,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眼前这般屈辱的景象。自已的儿子,当朝宰相的二公子,竟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践踏。积攒多年的权臣城府,在这一刻被汹涌的父爱与愤怒冲垮。林偌辅几步冲出府门,动作快得不像一个文官,一把揪住了范隐胸前的衣襟。“范隐!”他的声音嘶哑,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全然不复平日的沉稳。“你这是何意!”“就算共儿罪该万死,你也不能用这种方式羞辱他!羞辱我林府!”范隐低头,看着抓住自已衣襟的那双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却任由对方抓着,脸上寻不到一丝波澜。周围的林府家丁护卫,看着自家相爷前所未有的失态,看着地上生死不知的二公子,再看看那位监察院提刑司平静得可怕的脸庞,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林偌辅的胸膛剧烈起伏,手指几乎要抠进范隐的衣料深处。他厉声质问,言辞激烈,唾沫星子不可避免地溅到了范隐的脸上。范隐始终沉默着,像一尊对外界毫无反应的石雕,任由宰相的怒火倾泻。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因为这无声的对峙而变得粘稠、沉重。过了许久,林偌辅似乎耗尽了力气,剧烈地喘息着,抓着范隐衣领的手指,终于微微松动了一些。范隐这才有了细微的动作。他微微侧头,凑近林偌辅的耳廓,用一种只有彼此才能听清的气音说道。“相爷,想救你儿子,就带我进去。”“有些话,在这里说,不方便。”林偌辅猛然一震,动作僵住。他抬眼,对上范隐那双深不见底,平静无波的眼睛,那眼神里的某种意味,让他冰冷的心脏狂跳起来。救?范隐拖行羞辱林共,不是为了问罪,而是为了救他?救林府?这个荒谬却又似乎唯一合理的念头,如同劈开混沌的闪电,瞬间照亮了他的思绪。他立刻明白了范隐当街拖行林共的深层用意。那是做给京城所有眼睛看的姿态,是切割,是撇清,更是一种变相的保护。林偌辅缓缓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一小步,抬手,仔细整理了一下被自已抓皱的衣襟。不过转瞬之间,他又恢复了那个不动声色,权倾朝野的宰相。“范提刑司,请。”他侧过身,让开了通往府门内的道路,语气平缓,听不出丝毫刚才的激动。范隐不再多言,弯腰,再次抓住林共的脚踝,毫不费力地将他拖过了林府那高高的门槛。林府的一个谋士,在府中地位尊崇,被尊称为袁先生的袁弘道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与惊疑。“相爷,二公子这是……”“无事。”林偌辅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与冷淡。“带路,去书房。”袁弘道目光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林共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扫过范隐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眼底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悄然滑过。“是。”他应声,在前引路。一行人沉默地穿过层层庭院,走向林府深处的书房。到了书房门口,袁弘道依照惯例,抬脚便想跟着进去伺候。“袁先生请留步。”范隐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天然的、不容置喙的命令感。袁弘道的脚步硬生生顿住,他有些意外地看向林偌辅。¨c¨m/s^x′s′.¢n_e*t~林偌辅只是朝他挥了挥手,并未看他。“你先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袁弘道微微躬身,应了一声,退了下去,在转身的刹那,眼神复杂地望了一眼那扇即将紧闭的书房门。书房内,光线略显昏暗。范隐随手将林共扔在地面的毛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他没有去看地上的林共,也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林偌辅,径直走到书案后面,十分自然地坐上了那张象征着宰相权力的太师椅。林偌辅看着儿子如同破布娃娃般被丢弃在地,嘴角抽搐了一下,心疼如绞,但他强忍着,没有作声。范隐这才将视线投向林共,他又站了起来,俯身,伸手揪住林共的头发,迫使他仰起那张沾满尘土和血污的脸。【啪!啪!】两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在寂静的书房内回荡,显得格外刺耳。林偌辅的眼角控制不住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