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平日低沉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在宣读北奇使团的条件之前,本官必须先通报一个不幸的消息。”此言一出,厅内原本略显浮躁的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辛弃物身上,等待着那即将到来的坏消息。“我们潜伏在北奇京城,为大庆传递了无数关键情报,为此次国战立下汗马功劳的暗探……”辛弃物说到此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那个名字烫嘴。“……他暴露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这位暗探就是是言冰芸。”辛弃物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他,被北奇抓捕了。”这几句话,如同数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震得他们心头发麻。言冰芸这个名字,对于在场的许多人而言或许陌生。但是他们都知道北奇京城有一位很是厉害的暗探。那是一条用生命在敌国心脏传递消息的纽带,如今,这条纽带,在最关键的时刻,断了。辛弃物紧紧捏着那张纸条,指节有些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激荡与悲愤。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开始介绍那张纸条上的内容。“北奇要求,我大庆必须归还此次攻占他们的一州之地。”“所有北奇战俘,必须无条件释放。”“还要为他们战死的兵丁,发放高额抚恤。”辛弃物说到此处,气得牙痒痒。“更过分的是,他们居然点名,要我们用程居书、司里里,还有那个肖恩,去换回言冰芸!”“本官可是听说,那程居书与司里里,早已被我大庆感化,真心归顺,如今已是我大庆之人。北奇此举,分明是要打我大庆的脸!”范贤闻言,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不解之色。“程居书和司里里,下官略有耳闻。”“可这肖恩,又是何人?”范隐一直沉默着,此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肖恩,号称北奇的盖世魔头。”“当年,与陈院长齐名。”范隐顿了顿,补充道:“陈院长的双腿,便是在当年追捕肖恩之时,被其所废。”“此人,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范贤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已然明白此人的分量。“那此人,如今身在何处?”范隐的目光深邃,缓缓吐出几个字。“监察院,地牢。”范贤了然地点了点头,监察院的地牢,那可是关押着帝国最凶恶罪犯的地方。辛弃物接过话头,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这些都还不是最过分的!”“他们竟然狮子大开口,想要我大庆为受伤将士所用的那两种神药的制作方法!”辛弃物深吸一口气,显然是被气得不轻。“本官也曾听闻,那两种药物,效果非凡,活人无数,不知多少本该身死或是截肢的将士,都因此药而得以保全性命。”“此等神药,自面世以来,连其真正的名字都未曾泄露分毫,可见其对我大庆何等机密重要!”“这北奇,居然敢直接索要制作方法,简直是痴心妄想!”会客厅内的气氛,一时间凝重到了极点。片刻之后,宫中传来了庆皇的旨意,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旨意简明扼要,却字字千钧。“打下的江山,一寸都不能放!”“至于人,程居书与司里里既已归顺我大庆,便是我大庆子民,绝无交还之理。”“肖恩,可以放。”“药的方面,制作方法,断不可给。但念其北境亦有伤患,可酌情少量售卖予北奇。”接到庆皇的明确指示,鸿胪寺的官员们立刻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第二日的谈判,将是一场更为激烈的交锋。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加班加点,整理资料,商议对策。灯火通明的鸿胪寺内,人影穿梭,无人有半分懈怠。至于范贤和范隐,一来是看大家都在为了国事操劳,不好意思独自离去,二来是为了避嫌,也都没有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