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摇身一变,成了治病救人的法子。”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萧索,几分茫然。范隐微微一笑,声音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时代的车轮总归是滚滚向前的。途中或许会有泥泞,会有险滩,甚至会有短暂的停滞与倒退,但大方向,终究是趋向光明与高效。”他看着肖恩,继续说道:“新的认知,新的技法,就像这药液,初见时或许令人不安,觉得是奇技淫巧,甚至带着几分邪性。可一旦其效用被证实,便能惠及万人。昔日的酷刑之具,今日或许便是救命之方。一念之差,一用之别而已。”“关键在于,如何引导这股向前的力量,让它不至于偏离轨道,不至于被滥用。有识之士,当顺势而为,而非固步自封,抗拒洪流。”肖恩静静地听着,浑浊的眼中光芒闪烁不定,他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范隐,良久,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奇异的笑容。“你小子,说话的口气,行事的风格,很像我许多年前遇到的一个人。”“虽然,我和她真正相处的时间,也不过短短数日而已。”范隐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是吗?那倒真是巧了。”肖恩笑着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追忆,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片刻之后,他话锋一转,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易容?你这易容术很是高明,只是略微改变了些许容貌特征,并未完全换了一张脸。若非是我,或是专业易容人士,也看不出来,你这是为了什么?”范隐眼帘微垂,淡淡地说道:“是院子里的意思,让我稍作遮掩。”肖恩听到“院子里”三个字,眼中精光一闪而逝,随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口中喃喃自语。“是陈平平啊……那老狐狸,果然还是那么多算计。”他沉吟片刻,又抬眼看向范隐,问道:“你今年几岁了?”范隐眉梢微挑,反问道:“前辈问这个做什么?”肖恩咧嘴一笑,露出残缺的牙齿,笑容中带着几分莫测。“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不想说,便算了。”他似乎也无意深究,转而又换了个问题。“那你可知道淡州?”范隐此时却是笑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视肖恩。“肖老前辈,您还是别费心试探了,如果要打听我的消息,恐怕要让您失望了。”“不如这样,晚辈给前辈讲一些你们北奇朝堂的近况如何?譬如,如今锦衣卫那位年轻有为的镇抚使,沈重。也好让前辈心中有个底,将来若是真有机会回到北奇,也好知道该如何与这位后起之秀分庭抗礼,重掌大权。”肖恩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眼神中却多了一丝自嘲与苍凉。“陈平平肯放我回去?肯让我重新掌权?”范隐的笑容依旧,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院长他老人家具体如何打算,晚辈并不完全知晓。不过,我此行除了护送您,确实还领了一个任务,那便是在用您换回言冰芸之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取了前辈您的性命。”肖恩听罢,反而平静下来,甚至还轻轻笑了一声。“你看,老夫终究还是难逃一死。”范隐却摇了摇头,语气笃定。“可小子我,却并不打算杀前辈您。”此言一出,肖恩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死死盯着范隐。“你想抗命?!”范隐摊了摊手,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这人嘛,在这世道上行走,总要先为自已多考虑考虑,不是吗?更何况是如今这个处处危机、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稍有不慎,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就像前辈您现在这样,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肖恩深深地看着范隐,目光锐利,仿佛要将他看透。“嗯,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他沉默片刻,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只是,你如此坦诚,莫非是想让老夫帮你做些什么?你不觉得,这有些太天真了吗?老夫与陈平平,与费解,与你们整个监察院,可是有着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范隐闻言,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灿烂了几分。“嗯,血仇,的确是个麻烦事。”“不过,也并非全无化解之法。至少,晚辈有信心,能让前辈您与院长他们之间的仇怨,不至于影响到咱们之间的……合作。”肖恩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在狭小的车厢内回荡,穿透车壁,传到外面那些护卫的耳中,只听得他们人人脊背发凉,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