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神情,惊愕、迷茫、不解,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出一辙地精彩。
朱各更是被这个消息冲击得有些失态,声音都因为过度震惊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与嘶哑。“陈……陈院长和陛下……他们……他们都知道?!”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着,一个比长公主私养军队更加可怕,也更加荒谬的念头,如同毒蛇一般,悄然钻进了他的脑海。“所以,这……这难道是……是陈院长和陛下的……意思?”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这潭水,就不仅仅是深不见底那么简单了,这简直就是一个足以吞噬一切的无底深渊。范隐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面,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嗒”的一声轻微脆响,在这死一般寂静的房间之内,却显得格外清晰,如同敲在人心上的警钟。他轻轻摇了摇头,似是而非地否认了朱各那石破天惊的猜测。“知道,那是肯定知道的。”“毕竟,这天底下,能瞒过他们二人眼睛的事情,着实不多。”“但若要说,此事是出自陈院长和陛下的授意,那大概率,是不可能的。”范隐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然而他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中,却闪烁着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复杂光芒。“我估摸着,即便是以陈院长和陛下的深谋远虑,恐怕当初也未曾预料到,事情会糜烂到如今这般几乎无法收拾的地步。”范隐在心中却无声地补上了一句:庆帝那个算计了一辈子的老狐狸,他究竟有没有预料到这种局面,我不敢妄下断言。但陈萍萍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家伙,恐怕不仅早就想到了,甚至还在暗中推波助澜,期望着长公主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能把天都给捅破了,他才好坐收渔翁之利。此时,一直处于震惊与迷茫之中的范贤,却像是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抬起头,急声反驳道:“不对啊,大哥!”“如果说,陈院长和陛下早就对长公主的这些小动作了如指掌,那陈院长又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特意让我去查内帑的账目?”“难道不正是因为陈院长已经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发现了某些蛛丝马迹,所以才想借我的手,将这些隐藏在暗处的龌龊和问题,全都给一一揪出来,彻底清查干净吗?”范贤觉得自已的这番逻辑推理,简直是无懈可击,合情合理。范隐闻言,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微妙弧度。“当然不是你想的那样了,我的傻弟弟。”“陈院长让你去查内帑的账,其真正的用意,其实非常简单。”“那是因为,你,范贤,宛儿的未婚夫,马上就要名正言顺地接手整个内帑了。”范贤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僵,满是愕然与不解,活像一只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为……为什么?”范隐好整以暇地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慢悠悠地解释道:“当然是为了让你在正式接手之前,能够提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认识到,长公主李芸瑞那个败家娘们,究竟把那个曾经富可敌国、日进斗金,风光无限,号称天下第一皇家商号的内帑,给糟蹋折腾成了怎样一个外表光鲜、内里腐烂,千疮百孔、积重难返的烂摊子。”“也好让你提前有个充分的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真正上手了,才发现一团乱麻,手忙脚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哭都没地方哭去。”范贤脸上的表情,在范隐这番话语的冲击下,经历了一系列精彩纷呈的变化。从最初的惊愕,到中途的茫然,再到后来的呆滞,最终,彻底化为了一片令人不忍卒睹的空白。“什……什么?”他的声音都在控制不住地发颤,仿佛连牙齿都在打架,“我……我日后要接手的内帑,是……是个……烂……烂摊子?!”范隐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非但没有丝毫同情,反而十分干脆利落地摊开了双手,随意地耸了耸肩膀,露出一副“这难道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吗”的无辜表情。“是啊。”“这难道不是一件显而易见,根本无需多言的事情吗?”“我的好弟弟,你也不用你那颗聪明的脑袋瓜子好好想一想。”“你觉得,以长公主那睚眦必报、心胸狭隘的性子,她会心甘情愿、痛痛快快地将一个完整无缺、财源广进、日进斗金的聚宝盆,拱手让给你这个处处与她作对的眼中钉、肉中刺吗?”“我敢打赌,就算内帑之前真的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亏空和问题,在她得知陛下要将内帑的掌管权交给你之后,也必定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不择手段,想方设法地给你制造出一大堆足以让你焦头烂额、焦头烂额的天大麻烦和理不清的烂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