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
"好!"九叔大笑,拍了拍秋生的肩膀,"你小子没躲,比文才有种!"
文才从草丛里爬出来,鼻尖沾着草屑:"师父,我...我这不是怕伤着您么!"
秋生捡起半块炸变形的铁皮,眼睛亮得像星子:"再来一次!
我来点火!"
后半夜的山风裹着草木香,义庄的灯笼在院门口晃啊晃。¨零?点-看\书` `更`新,最_全?
九叔靠在老槐树上,看两个徒弟追着驱尸弹的碎片跑,听他们的笑声撞碎了夜色——文才的尖嗓门,秋生的闷笑,混着山雀扑棱翅膀的声音,比任何符咒都让人安心。
"师父!"秋生举着个炸得只剩半截的铁皮筒跑过来,"再做十个!
明儿个要是遇到尸王,咱们能把它轰成渣!"
文才跟着凑过来,裤腿的破洞又被荆棘扯大了:"就是就是!
师父您教我们的法子比老黄历管用多了!"
九叔摸出怀里的青铜残片,它还在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镇灵真言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可此刻他却觉得,怀里更热的是两个徒弟递过来的驱尸弹——带着体温的铁皮筒,还沾着秋生的焊锡味,文才的汗味。
"睡吧。"他揉了揉两人的脑袋,"明儿个...有得忙了。"
晨雾未散时,义庄的木门被拍得山响。,兰¨兰*文.学_ ^追-最*新,章`节¢
"开门!"外头传来粗哑的吆喝,"军政府张副官,奉长官命令见九叔!"
晨雾裹着冷意渗进窗纸时,九叔正替文才补着裤腿的破洞。
竹针在青布上穿进穿出,突然"砰砰"的砸门声炸响,震得供桌上的香灰簌簌往下落。
"师父!"文才手里的半碗粥"当啷"掉在地上,黏糊糊的米粒溅到秋生脚边。
秋生正往驱尸弹引信上抹蜂蜡,被这动静惊得手一抖,半块蜡直接掉进了装火药的陶瓮。
九叔的竹针"咔"地断在布纹里。
他站起身时,道袍下摆扫过昨晚试弹剩下的铁皮碎片,发出细碎的声响——这些东西还摊在堂屋中央,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开门!
军政府张副官!"外头的吆喝混着马蹄声,还有铁器碰撞的脆响。
九叔隔着门板都能想象出那队士兵的模样:皮靴上沾着泥,步枪斜挎在肩头,枪套扣带松松垮垮垂着——典型的北洋军做派。
"文才,把灶膛里的火药埋了。"九叔压低声音,指尖在秋生后颈轻轻一按,"你去柴房把剩下的铁皮藏到梁上,用稻草盖严。"他转身时扫过供桌,青铜残片正压在《道门杂录》下,幽光被书页遮得只剩一线。
门闩拉开的瞬间,冷风卷着七八个士兵涌进来。¨h¨u_a,n_x*i~a*n-g.j·i+.~n+e¨t¨
为首的军官穿件洗得发白的黄呢子军装,肩章磨得发亮,左脸有道刀疤,从眉骨直划到下颌。
他盯着九叔道袍上的太极纹,拇指勾着皮枪套:"九叔?"
"在下义庄守灵人,张副官有何贵干?"九叔垂眸看对方腰间的盒子炮,枪管还沾着新鲜的泥点——看来是连夜从县城赶过来的。
"清剿尸患。"刀疤军官甩了甩马鞭,目光扫过堂屋角落的棺材,停在那堆铁皮碎片上,"有人报信,说你这义庄藏着火器。"他冲身后士兵一抬下巴,"搜!"
"且慢。"九叔往前半步,挡住士兵去路。
他能感觉到文才在身后扯他的道袍,力道大得几乎要把衣摆扯下来;秋生更直接,悄悄把半块驱尸弹塞进他掌心——这崽子,手心里全是汗。
刀疤军官的目光落在九叔掌心里的铁皮筒上:"那是啥?"
"新式爆竹。"九叔把驱尸弹转了个圈,让引信露出来,"如今时兴用这个驱邪,比符咒响,鬼物听了直打颤。"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县太爷上个月还来订了二十个,说要在城隍庙法会上用。"
"放屁!"军官冷笑一声,伸手来抢,"老子在山西打过仗,这分明是...""轰!"
震耳欲聋的爆响打断了他的话。
九叔的拇指正按在引信上——他刚才趁军官分神时,悄悄用袖中藏的火折子点着了。
火光裹着碎铜钱炸上屋檐,几片瓦当"哗啦啦"掉下来,砸在士兵脚边。
文才"嗷"地一嗓子蹦到九叔背后,秋生却眼睛发亮,对着炸出的青烟直搓手。
士兵们全懵了,有两个下意识去摸枪,结果枪套扣带没解开,手卡在皮套里直扑腾。
"这是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