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从屋内走出来。
沈从戎定了定神,迈步走入殿中。
殿内光线昏暗,沈从戎垂首前行,余光瞥见两侧肃立的侍卫和宫女。
直到小太监示意停下,他才跪下行礼:“微臣沈从戎,叩见陛下。”
“平身。”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沈从戎起身,没敢抬眼看向御座上的皇帝。
倒是皇帝,声音温和几分:“沈家小子,为何不抬头?”
沈从戎顿了下,缓缓抬起头,暗自打量着皇帝。
约莫四十出头,面容清癯,眉宇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身着暗纹常服,腰间只悬了一块帝王绿玉佩,比起宫中处处可见的奢侈华贵,反倒有些朴素。
但朴素衣裳之上的那双眼睛,却尤其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近前来。”皇帝招了招手。
沈从戎向前走了几步,在御桌前站定。
他半垂着眼,避免直视天颜。
不过虽没有看皇帝,但皇帝的目光如实质般在他身上逡巡,却叫他感受了个一清二楚。
“你此次出城赈灾,立下了不小功劳。”皇帝的声音不疾不徐,“朕甚是欣慰。”
沈从戎恭敬道:“臣不过是尽绵薄之力,不敢居功。”
皇帝轻笑一声:“哦?朕怎么听说,你在宗阳县时,亲自带人搭建粥棚,安抚灾民,连当地的县令都对你赞不绝口。”
沈从戎心中一凛。
皇帝连这些细节都知晓,显然已经派人调查过。
“回陛下,臣不过是恰逢其会。当时疫病初起,百姓惶恐,臣身为国公之子、沈家后人,理当为民分忧。”
“恰逢其会?”皇帝的手指轻轻敲击桌案,“朕倒是好奇,你为何会在封城前出京?”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沈从戎便是没抬头,也能感觉到皇帝目光中的探究。
“回陛下,臣新婚次日,曾陪内子回甄府回门探望岳父岳母。回程时听闻城外有涝灾,便顺路去查看。”
皇帝微微颔首:“甄侍郎的女儿?那个在乡下长大的女子吧?朕记得这门亲事。”
他说着顿了顿,意有所指,“甄侍郎倒是疼爱这个女儿,近来在朝中颇为活跃,屡次提及你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