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绥的耳根莫名更红了。
云菅蹲在他面前,笑眯眯的说:“你今日来杀人,还穿这样的衣裳。”
谢绥:“……懒得换。”
“喔,没事,很好看。”
云菅说完,起身问寻情:“好了没有?”
寻情瞄一眼谢绥,道:“好了。”
两人将杂物收拾到箱子里,抱着往前走。
云菅也走了过去,谢绥在原地蹲了片刻,才静下心神起身。
收拾好后,众人往前走,云菅和谢绥并肩前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大多数是云菅问,谢绥轻声应和,聊了几句后,云菅突然话题一转:“松窗客是你亲友吗?”
谢绥沉默了会,才说:“是我母亲。”
果然。
在云菅预料之中,但也让云菅讶异:“谢夫……”刚将这个称呼喊出口,她就迟疑了下。
想起松窗客那豪迈、广阔的眼界胸怀,云菅干脆称呼对方自个儿的姓氏,“郑夫人去过很多地方吗?”
谢绥因这称呼弯了下唇。
他偏头看一眼云菅,颔首道:“母亲少时,会随外祖四处游学。再后来嫁人生子,会在父亲外出打仗后,四处游历。”
“大雍十九城,她应该去过十五城了。”
“哇?”云菅满脸倾佩,“去过这么多地方?我只去过三个府城。”
说完了,她又好奇道:“谢将軍去打仗,郑夫人也走了,那你和你兄长怎么办?”
“祖父祖母那时还在,由他们照看我和兄长。不过他们不大喜欢我母亲,连带着也不太待见我们,所以多数时候,我和兄长都在外祖这边。”
“郑夫人那么好,他们为什么不喜欢?”
谢绥笑叹了一声:“上京大族对当家主母的要求,从来不是满腹经纶、志在山河。他们希望我母亲端庄、贤惠,将心思都花在相夫教子上。其余的,都是标新立异,离经叛道。”
云菅不说话了,抿着嘴,气鼓鼓的。
谢绥看着她发笑:“你生什么气?”
云菅说:“真过分!郑夫人明明有经世之才,却偏偏要被关在后宅。怪不得……”怪不得最后郁郁而终!
可谢绥像是猜到了云菅在想什么,他笑着摇摇头说:“没有,祖父祖母管不住我娘的,而且我爹纵着我娘。每次我爹出征前,都会将我娘提前送出城,然后再寻个人扮作我娘留在后宅。只要说一句我娘身体欠安,就可以不出门不社交不和任何人打交道。”
“除非宫中传召,否则没人会发现她不在。便是我祖母发现了,也只会咬牙切齿的帮忙掩饰。”
云菅惊呆:“为何?”
“因为,对于在外征战的武将而言,留在京中的妻儿便是帝王手中的人质。倘若被皇帝发现我娘出了上京,恐会引来事端。”
云菅震惊之后就麻木了。
所以,京中那些关于谢绥母亲的传言,果然是假的吧?
什么身体病弱,什么郁郁寡欢,都是没有的事儿。
看“松窗客”最后一本杂记里,她所思所想还很快乐来着。
那……郑氏最后到底因何而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