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雪一点时间都不浪费,马上就开始动用她这么多年在商界积攒下来的那些人脉关系了。
靠着几个靠谱的商会理事,那份假得能乱真的“内部公告”,那传播速度快得吓人,就跟病毒似的,一下子就到了沪上各个银行、钱庄负责人的手里。
就连那些鼻子特灵的报社记者,也通过“特殊路子”拿到了这份“绝密消息”。
“外资想撤资没那么容易!”“财政部要狠狠查资金外流的事儿!”“上海金融市场可能要被强力管制!”……各种各样没影的消息在私底下疯传,恐慌的氛围就像瘟疫似的一下子就散开了。
!那些本来还在观望的资本,这时候就像吓破了胆的鸟,都不敢再有撤资的想法了,就怕自己被“严查”。
这时候,黄浦江码头那边。
清晨的江风有点咸湿的腥味。
顾承砚穿着一身黑色长衫,背着手站在码头边上,眼睛很平静地看着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船。
在他身后,站着几个脸黑黑的、看起来饱经风霜的老船主。
他们可都是沪上航运界的老资格了,手里管着不少内河和近海的运输船。
“顾先生,您让我们办的事儿,我们都弄好了。”那个年纪最大的船主,大家都叫他“海龙王”的老头,很沉稳地说道,“从今天起,三天之内,我们名下的船都会集中安排,在各个码头不停地装卸货物,弄出一副有大批货物要集中出港的样子。+墈¢书!君` _追!最+薪~彰_结`肯定能把那些探子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顾承砚轻轻点了点头,话里带着点夸奖的意思:“辛苦各位了。”“这事儿可关系到上海民族实业的命根子,要是成了,你们可都是大功臣。”
“顾先生,您这话可太客气了。”海龙王挥了挥手,“那些洋人和买办搜刮得太狠了,我们这些靠着江水讨生活的,日子也不好过。顾先生愿意为民族企业站出来,我们肯定得全力帮忙!”
“行。”顾承砚的眼神看向江心,在那儿,有几艘不怎么起眼的驳船,在别的大型货轮的掩护下,正悄悄地改变着行驶方向,朝着苏州河上游的一个秘密仓库开去。
船上装的可不是普通东西,是几家快要破产的民族企业,在顾承砚偷偷资助和安排下,悄悄拆下来的关键生产设备。
这些设备可是上海民族工业重新振兴的希望,绝对不能落到敌人手里,更不能被战火给毁了。
苏州河的那个仓库,位置很偏,容易防守不容易被攻打,这是顾承砚早就挑好的秘密据点。
他打算先把这些“希望”暂时藏在这儿,等合适的时候,再让它们重新发挥作用。
码头上乱哄哄的,江面上也很忙碌,金融市场动荡不安,还有那份悄悄传开的“内部公告”,这些加起来就像一张对付敌人的大网。
顾承砚走的每一步,都正好落在关键的地方。
他心里明白,敌人这时候肯定忙得晕头转向,应付不过来。
但是,顾承砚可一点都没放松警惕。
他很清楚,在金融战场的战火之外,那些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家伙,很可能会发疯似的进行更猛烈的反击。
光切断资金流、制造恐慌、转移设备,这哪够啊。
他得有更周全的安排,这样才能应付各种可能冒出来的状况。
他扭过身子,瞅着那满是车来车往的城市街道,眼神变得愈发深邃了。
这城市的每个关键之处,都得被他紧紧攥在手里才行。
一个更大胆、更要紧的计划,已经在他心里暗暗有了模样。
夜晚黑得像墨汁一样,绸庄屋顶上的寒风吹过来,把衣服吹得呼呼作响。
顾承砚那深邃的眼睛在夜里闪着像狼眼一样的光,苏若雪靠过来是带来了一会儿的暖和劲儿,可他心里头那快要爆发的风暴还是散不去。
“他们最疯狂的那天……”顾承砚的声音压得很低,不过还是能听出那么一丝不太明显的兴奋。
这盘棋啊,他早就下好了,就等着对手沉不住气,掉进他精心设好的圈套里。
第二天,天刚有点亮,整个上海滩就好像被一层看不见的乌云给罩住了。
空气里都是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紧张味儿,就像一根拉得紧紧的弦,稍微一碰就会一下子断掉!
苏若雪一晚上都没睡,眼睛下面有点发青发黑,可精神头还挺足。
她坐在华通总账房里,亲自指挥着旗下各个工厂、商号的会计团队。
新的账簿早就准备好了,现在呢,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