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伸手抚过匣盖,指腹触到凸起的字迹,像在摸一张精心织就的网:“他以为自己是来当裁判的,却不知从跨进上海的第一步,就成了网里的鱼。”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咚——”的一声惊飞了檐角的麻雀。
苏若雪突然握住他的手,掌心还带着封蜡的余温:“刚才巡捕房来电话,黄浦江边...发现了具男尸。”
顾承砚的瞳孔骤然一缩。
“穿着灰鼠皮马褂,左耳垂有颗朱砂痣。”苏若雪的声音轻得像落在纸上的墨点,“是王德昌。”
更梆子声又响起来,这回混着江风里若有若无的腥气。
顾承砚望着账房外渐浓的夜色,忽然想起今早王德昌离开商会时,阿福扶他的手始终按在腰间——那支勃朗宁里,他特意装了空包弹。
“去给杭州的张守仁发封电报,”他转身从案头抽出信纸,笔尖在纸上重重一顿,“就说‘茶商’的货船改期,让他做好接货准备。”
江对岸的汽笛突然鸣响,悠长的尾音撞碎在夜色里。
顾承砚望着信纸上未干的墨迹,想起松本说的“计划b”,想起王德昌临死前惊恐的眼神——有些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