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007”的标记赫然在目。
顾承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正是松本商事用来联络汉奸的代号,之前查到的j.k.007是李振邦,可李振邦被捕后,代号竟转到了沈仲明手里!
“砰!”
头顶传来重物砸地的闷响。
顾承砚猛地合上保险柜,密电本塞进怀里。
他听见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混着门房的嘶吼:“那杂役的钥匙是假的!抓住他!”
汉口的里巷像盘乱了的丝线。
顾承砚拐过第七个弯时,粗布短打已被冷汗浸透。
身后追兵的喊杀声近了,他瞥见墙角堆着半筐刚摘的荸荠,抄起几个砸向追在最前的黑衣汉。
那人哎哟着抱头,他趁机钻进晒着蓝印花布的弄堂,扯下块花布罩在头上。
“往江边跑了!”有人喊。
顾承砚贴着墙根挪到巷口,正撞见个挑着馄饨担的老头。
他反手摸出块大洋拍在竹匾上:“借您的围裙。”老头还没反应过来,蓝布围裙已裹在他腰间,他抄起竹勺搅了搅沸腾的汤锅,混在围过来的食客里。
追兵的脚步声擦着他的衣角过去。
顾承砚数到第十声犬吠,这才解下围裙塞回老头手里:“汤里少放了胡椒。”老头瞪着眼看他跑远,摸了摸竹匾下的大洋——比馄饨钱厚三倍。
商会信使的船帆刚露出江尖。
顾承砚把密电本塞进油纸包,又裹了层浸透桐油的粗麻,塞进信使的竹筒里。
“走汉水,别过鹦鹉洲。”他拍了拍竹筒,“到上海找秦伯,只说‘昙花谢了’。”
信使点头,船桨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脚。
顾承砚望着船影消失在晨雾里,这才摸出怀里的密函——是苏若雪托跑单帮的陈叔送来的,墨迹未干:“沈仲明上月往南京寄过三箱‘药材’,收信人住址与军政部高参宅重合……请慎行。”
江风卷着密函的边角,顾承砚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望着远处恒源钱庄的灰墙,突然想起昨夜沈仲明说的“有些计划要埋进土里”——现在他知道了,那些被埋的,从来不是计划,是人心。
码头上响起汽笛长鸣,顾承砚整了整衣襟,往租界方向走去。
他袖中还揣着半块桂花糖,是出发前苏若雪硬塞的,此刻糖纸已被汗渍浸得透亮,像片将落未落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