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实实地磕在后者肩头:“八嘎!”
混乱中,周怀恩的身影闪到会议室门口。
他摸出藏在袖中的信号弹,“砰”地打向天花板,在红色火光里,他反手扯断墙上的电话线,又把怀里的干扰器往桌底一塞——那是顾承砚让苏若雪从无线电行搞来的零件,能让三公里内的发报机全部失灵。
“顾先生,请!”周怀恩抄起椅垫砸向冲过来的保镖,转头时额角已经渗出血丝,“我哥的怀表在您那儿,替我保住它!”
顾承砚趁机抓起桌上的文件副本,在保镖的拳风里侧身闪过。
他摸出西装内袋的信笺——那是离开顾宅前写的,墨迹还带着苏若雪研的松烟墨香。
他把信往松本面前一丢,转身时听见沈仲明的尖叫混着松本的怒吼:“顾承砚,你逃不掉!”
黄浦江的晨雾漫上码头时,顾承砚的长衫下摆还沾着昨夜的血渍。
他站在渡轮甲板上,望着海关大楼的钟楼指针指向八点一刻——苏若雪向来会在这时候捧着桂花糕来接他,月白色披风在晨雾里像一朵浮动的云。
可今天的码头空无一人。
他踩着青石板往商会走,转过街角时,看见朱红漆门前站着个穿藏青色中山装的男人。
对方手里捏着一份文件,牛皮纸封面上“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烫金大字,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顾承砚的脚步顿了顿。
他摸了摸内袋里半块银链,那是周怀恩哥哥的遗物,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
穿中山装的男人抬起头,目光像一把淬过冰的刀:“顾先生,重庆来电。”
他伸手接过调令时,指节在牛皮纸上压出浅浅的痕迹。
风卷着黄浦江的潮气涌来,吹得封条上的军统印章猎猎作响,而商会门楣上“顾氏绸庄”的鎏金匾额下,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新鲜的刀痕——像一道未愈的伤口,正无声地渗着暗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