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砚低头吻了吻她手背,“等他们把假货单送出去,松本的人就会急着确认——到时候,人赃并获。”
正厅里的座钟敲响十下。
电报房的陈叔突然撞开门,手里的电报纸簌簌发抖:“顾少!日本商事的松本正雄提前出发了,坐的是‘大和丸’,预计傍晚五点到码头!”
顾承砚的瞳孔骤缩。
他接过电报纸,铅字在眼前跳成一片模糊。
苏若雪凑过来,看见最后一行“特急”二字被墨点晕开,像团化不开的血。
“四宝。”他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铁,“去通知护厂队,提前两个时辰到码头b区。让老周把那批改良的杭绸装箱,贴上‘松本商事’的封条。”
四宝应了声,转身时带翻了茶几上的茶盏。
瓷片飞溅的声响里,顾承砚望着苏若雪,她发间的珍珠簪子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黄浦江面的碎冰。
“若雪,”他摸出怀表,指针指向十点十七分,“去把那三个理事的家眷接到法租界。”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今晚,可能要见血。”
苏若雪没有说话,只是将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那里的心跳声透过两层衣料传来,像面小鼓,敲得顾承砚眼眶发热。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他望着东边渐浓的乌云,想起昨夜陈站长电报里的“封锁”二字——看来,这场局,终于要收网了。